界缝古阵的光纹在夜空中明明灭灭,像垂危之人微弱的呼吸,每一次闪烁都比前一次黯淡几分。林风站在陨星台边缘,指尖凝着星核的暖光,轻轻触碰光纹——那些曾如钢铁般坚固的能量脉络,此刻竟像脆弱的蛛网,布满了细密的裂痕,裂痕中渗出的紫气带着刺骨的阴冷,与噬界影的气息截然不同,陌生得令人心悸。
“三天了。”林风低声开口,星核的光芒顺着指尖注入阵眼,却只换来光纹极其微弱的回应,“从七宗会盟结束那天起,古阵的能量就在加速流失。”他望着光墙最薄处,一道手臂宽的裂痕正汩汩往外冒紫气,“这些紫气……不对劲。”
叶灵的机械臂捧着块透明晶石匆匆走来,晶石中封存的紫气在破妄眼的照射下,浮现出无数扭曲的细小符文,像一群躁动的虫豸。“探测器分析出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凝重,“是影族禁术‘蚀灵引’,千年前光影两族联手废除的邪术,专门以阵法本源为食。”
君无痕的冰魄剑突然刺入地面,剑穗的星屑铃铛发出急促的哀鸣,剑刃映出令人心惊的景象:地底深处,无数条漆黑如墨的藤蔓正顺着地脉蔓延,藤蔓顶端的肉瘤状吸盘紧紧吸附在古阵的灵脉节点上,像一群贪婪的寄生虫。“这些藤蔓在抽取古阵的灵力,”他锁骨处的胎记泛起红光,“而藤蔓的根……”
冰魄剑的寒光骤然暴涨,映出地底深处一座隐匿的祭坛——那里,影族最古老的战士骸骨整齐排列,眼眶中闪烁着幽幽紫光,蚀灵藤正是从骸骨的胸腔中钻出,每一寸生长都伴随着骸骨的震颤,仿佛在无声地哀嚎。
“是影族的‘埋骨地’。”君无痕的声音沉了下去,“传说中被封印的反对和解的古老战士,有人解开了他们的封印,用骸骨培育蚀灵藤。”
林风的定海珠突然腾空,蓝光如箭射向古阵裂缝,在紫气中炸开——裂缝深处,一个灰袍修士的身影渐渐清晰,手中骨杖的骷髅头正对着古阵念念有词,每念一句,蚀灵藤便疯长一分。
“果然是你。”林风的星核在掌心流转,光与影的力量在体内交织,“七宗会盟上藏着影族王气息的人,就是你。”
灰袍修士缓缓转身,兜帽滑落,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左眉角那颗朱砂痣在夜色中格外醒目,竟与林风母亲遗留的画像上的痣一模一样。“好久不见,小外甥。”他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骨杖轻轻点地,蚀灵藤却并未继续生长,反而停在了原地。
“外甥?”林风的星核猛地一颤,“你是谁?”
“影玄,你父亲的亲弟弟,你娘当年在影族养的义子。”影玄的骨杖指向祭坛后的石碑,石碑上的影族族谱在紫气中显形,“看清楚,影族少主那一栏,旁边刻着的‘玄’字,就是我。”
君无痕的冰魄剑突然指向影玄的手腕,那里戴着个银色手镯,镯身的花纹与林风怀中的同心镜如出一辙:“这是光族圣女的信物,你果然有光族血脉。”
影玄抚摸着手镯,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当年你娘将手镯给我时说,光影本就该共生。可界缝古阵被噬界影本源污染后,她和你父亲为了封印污染源,只能自毁灵脉……”他指向石碑上的壁画,画中光族圣女与影族少主相拥着坠入古阵核心,周身缠绕的紫气中,噬界影的虚影正在挣扎,“他们没告诉你,是怕你被这份宿命困住。”
叶灵的传音符突然炸开,带着焦急的哭腔:“林风!古阵的裂缝快撑不住了!紫气里全是噬界影虚影!”
影玄的脸色凝重起来,骨杖重重顿地:“别犹豫了,蚀灵引是我用来暂时压制污染源的,但撑不了多久。只有你的心头血能彻底净化本源——你是光影混血,星核里藏着两族最纯粹的力量。”
“那你刚才为什么用蚀灵藤抽古阵灵力?”林风追问,星核却已感应到古阵深处传来的吞噬之力。
“不抽干被污染的灵力,怎么让你的心头血直接触碰到本源?”影玄突然抓起林风的手,将骨杖塞进他掌心,“拿着,这是你娘当年炼的净化杖,杖头的骷髅里藏着净化口诀。”他猛地将林风推向古阵核心,“快走!我用蚀灵藤缠住虚影,能撑一炷香!”
溶洞突然剧烈震颤,影玄转身面对涌来的噬界影虚影,骨杖化作一道光盾:“告诉你娘……我守住了她的嘱托。”话音未落,无数蚀灵藤从骸骨中钻出,如巨网般将虚影牢牢缠住,影玄的身影在藤蔓中渐渐被紫气吞没。
林风握着骨杖冲向古阵核心,星核的光芒与手镯的银光交织,他咬破舌尖,心头血喷在星核上——刹那间,金银双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漫过古阵,所过之处,紫气瞬间消融,噬界影的本源发出凄厉的尖啸,最终凝聚成一块黑色晶体,被星核稳稳锁住。
古阵的裂缝开始愈合,光纹重新变得明亮。林风站在陨星台上,骨杖的骷髅头里,影玄的灵识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在最后的微笑。他握紧手中的黑色晶体,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将母亲的手镯贴在胸口——那里,同心镜正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着这份跨越千年的守护。
叶灵和君无痕走上前时,只见林风望着朝阳的方向,骨杖上的骷髅眼眶里,最后一缕紫气化作了颗小小的玉佩,落在他掌心——玉佩上刻着个“玄”字,与同心镜的花纹完美契合。
“他守住了。”林风将玉佩与同心镜放在一起,轻声说,“就像爹娘当年守住了这里一样。”
第一缕阳光穿过古阵的光纹,落在三人身上,温暖而坚定。界缝古阵的光纹在阳光下流转,像一条连接天地的纽带,将光与影的力量紧紧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