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接过文件,迅速翻到目标人物的资料页,只看了一眼,便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是他,岳父江松岩最担心、也最不愿看到的那一个。
虎子继续汇报:“我们查到他不仅涉嫌利用职权,在部队下属企业的经营中捞钱,而且,与南越省一名背景复杂的走私商人来往异常密切!”
祁同伟的目光扫过那个名字——来星平!
这个名字在他前世就如雷贯耳,是后来震惊全国的巨型走私案的主犯。
“他们两个有直接关联吗?能确定吗?”祁同伟追问,他需要确凿的证据链。
“确定!”虎子肯定地点头,“就最近这一个多月,他们就私下见过两次,一次见京城,一次在鹭门市。京城的那次饭局,还有曹东在!”
祁同伟深吸一口气。
他前世虽听闻过来星平的诸多传闻,但并未直接经办其案件,所知多为道听途说。
如今看来,那些传言非但属实,其背后牵扯的势力恐怕比想象中更深。
而且,这里面还有曹东?祁同伟稍感意外,随后联想到他现在的职务,大概也猜到了一些情形。
唉,这个曹东一点都不吸取教训,如今又和来星平沾上,算是废了,结局也已注定!
祁同伟收回思绪道:“你继续说!”
虎子点头:“这个季将军,至少有两名亲属都被安排在来星平旗下的企业挂职,而且看样子属于只拿钱不干活的那种!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祁同伟沉吟道:“如果仅仅是这样,或许还只是贪腐和利益输送,虽然性质恶劣,但尚在预料之中。你刚才说他还可疑在哪里?”
虎子面色更加严肃:“我们花了很大代价,最终查到,这个姓季的,通过几层白手套,在港城控制着一家空壳公司。他攫取的大部分不明资金,最终都流向了这家公司。”
祁同伟点头:“嗯,这些虽然手段隐蔽,但也在预料范围之内。没什么意外的啊?”
“关键是下一步!”虎子指着文件最后几页的银行流水和交易记录,“在1996年,该公司曾向米国民主党的一个pAc账户,秘密转账了三十万美金,资金用途注明是支持总统连任竞选!”
“什么?”祁同伟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这他妈的……也太魔幻了!你确定没搞错?”
这个操作太秀了,到底是投名状?还是为以后铺路?
虎子的手重重地点在文件最后的证据附件上:
“确定没错!证据链非常完整,还记得上个月我向你汇报,临时提取的那100万港币吗?”
祁同伟点头,在港城调查,没有官方背书,自然需要一些非常方法。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这100万花的值!
虎子继续道:“这些钱大部分就花在提供这条核心情报的人身上。他是港城银行的中层领导,而且是光头强的一个绝对可靠的下属的亲戚。”
“他知道光头强的手段,也知道提供假消息的后果,他不敢!”
确认了情报的真实,祁同伟沉默了,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的认知。
看来,对方和米国的牵扯太深!
而且起码从96年开始,就已经开始了不法行为,这么多年下来......他都不敢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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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一刻未停,直接飞赴京城,秘密面见江松岩。
当江松岩看完虎子提供的全部材料,尤其是最后那部分关于政治献金的证据时,额头青筋暴起,一拳狠狠砸在办公桌上,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败类!国家的败类!”
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到了极点:“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光凭一个刘连发,绝不可能泄露出去那么多核心情报!没想到,根子竟然出在这个败类身上!”
祁同伟赶紧上前劝慰:“爸!您千万保重身体!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良久,江松岩才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语气沉痛无比:“我没事……当初刘连发的父亲,得知儿子的事情后,当晚就羞愧的上吊自尽......”
“没想到老季……一世英名,铁骨铮铮,怎么……怎么也生出了这么个东西!”
“从刘连发,再到他,都是根正苗红的红二代,父辈们提着脑袋、用命打下这片江山,他们就这样糟蹋!就这样出卖!”
祁同伟心中也充满无奈,只能宽解道:“任何时候,有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也总会混进一两只蛀虫。”
“我们国家人太多了,什么样的人都有。但好在,大多数脊梁骨还是硬的!”
随后,他话锋一转,提出建议:“爸,关于这个人,我建议您暂时不要动他。”
江松岩锐利的目光立刻扫过来:“证据已经如此确凿,为什么不动?难道还留着他继续祸害?”
祁同伟道:“他的资金链条显示,他与南越一个来姓走私商人来往密切,很可能是保护伞之一。现在动手,怕是会惊动这个走私商人,打草惊蛇!”
江松岩眉头紧锁:“一个走私商人,案子再大,还能大得过这个案子?”
祁同伟神色凝重:“爸,这个走私案的规模和背后牵扯到的保护伞网络、涉及的资金和人员级别,可能远超我们的想象。”
“某种程度上,甚至可能比单一的间谍案更为惊人。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这可能一个系统性的腐蚀!”
祁同伟深知岳父的魄力和决心,也知道岳父要办这个来星平问题也不大。
但他知道那桩走私大案背后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他不想让岳父卷入这个旋涡,沾染不必要的因果。
而且,他知道那个走私帝国的覆灭已在倒计时,贸然出手,反而可能打乱部署,徒生变数。
江松岩闻言疑惑道:“同伟,你是不是已经查到什么了?”
祁同伟点了点头,知道不说点什么干货,估计说服不了江松岩,随即他跟江松岩说了几个名字!
然后又补充道:“爸,我这只是根据一丝线索的猜测,可没有确切的证据!”
江松岩没有再说话,沉思片刻,再开口却转移了话题:
“同伟,你还记得两年前的那次对峙吗?”
祁同伟点头,他当然记得!
江松岩郑重说道:“你只知道,那次的形势严峻!我春节都没有回家!但你可知道当时我们......已经有动手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