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老秦正在自己的别墅里,睡的安稳,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猛地将他惊醒。
他瞬间清醒,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下意识地摸出枕下那把冰冷的手枪,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门外只有光头陈一个人,面色仓惶,不断回头张望。
确定没有异常后,老秦才轻轻打开门锁。
光头陈像泥鳅一样闪身挤了进来,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慌:
“秦哥!出大事了!六子……六子他栽了!”
“什么?”老秦眉头紧锁,沉声问,“怎么回事?说清楚!”
“我也不完全清楚!”光头陈喘着粗气,“就在今天晚上,六子和他手下那帮最得力的弟兄,几乎被一锅端了!人全被抓走了,太突然了,提前是一点风声都没漏出来!”
老秦的心猛地一沉,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前些天火车站那几起案子,到底是不是你们做的?”
光头陈在他的逼视下,眼神躲闪,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发虚:
“是……六子他忍不住……我,我就只是提供了点消息,没动手……”
“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老秦勃然大怒,猛地一脚踹在光头陈的肚子上。
他虽然早有怀疑,但被证实后,仍是恼怒万分。
光头陈被踹得闷哼一声,踉跄着撞在墙上,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反而就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抓住老秦的裤脚哀求道:
“秦哥!秦哥我知道错了!现在怎么办啊?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六子要是乱说话,我们都的完蛋!”
老秦胸膛起伏,狠狠瞪了他几秒,最终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甩开光头陈的手,走到茶几旁,拿起烟盒,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大口。
“起来!把事情经过,详详细细跟我说一遍,一点都不要漏!”老秦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镇定。
待光头陈哆哆嗦嗦地说完他知道的一切,老秦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看来……这次是祁同伟精心策划,专门针对六子下的死手。”
“而且,他连李刚都骗过去了,前天还当着李刚的面说什么线索都没有,麻痹我们……好狠的手段!”
“秦哥,那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光头陈的声音带着哭腔。
老秦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盯着他问:“你觉得,六子进去之后,会把你供出来吗?”
光头陈一愣,下意识地道:“应……应该不会吧……兄弟义气……”
老秦嗤笑一声:“兄弟义气?你就这么自信?”
光头陈顿时语塞,冷汗直流。
他心里清楚,在这种大势已去的情况下,所谓的义气根本靠不住,招供只是时间问题。
“先别自乱阵脚。”老秦弹了弹烟灰,“急也没用。六子的家人还在外头,就算他要开口也得掂量掂量!”
“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有事我会通知你。我得先摸摸底,对方这次行动这么精准,里面绝对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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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如同惊弓之鸟的光头陈再次见到了老秦,这次房间里还多了另外两名脸色同样难看的老大。
老秦面色凝重地开口:“情况基本查清了。六子手下的核心骨干,一个没跑掉,全进去了。但是,独独少了一个人,那个叫三喜的马仔。”
“三喜?”光头陈愣了一下。
“嗯,就是他。”老秦冷冷道,“听说他老娘病得快死了,本来没钱治。”
“现在他人不见了,他老娘却被转进了羊城军区医院一附院,最好的病房,有人专门照顾着。”
“操他妈的!是这个二五仔!”光头陈瞬间明白了,气得双眼通红,猛地一拍桌子,“老子非找人废了他不可!”
老秦的语气冰冷:
“现在废了他还有什么用?他知道的东西有限,顶多能指认六子。现在的关键是,六子在里面的嘴,能不能闭紧!”
光头陈连忙道:“六子那边我已经让人递过话了,他应该知道规矩,乱说话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老秦笑了笑,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规矩?六子的老婆孩子,昨天就被警察秘密接走保护起来了。你还没收到风吗?”
“什么?!”光头陈和另外两名老大同时色变,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他们……他们警察玩得这么绝?”
“祁同伟这是铁了心,要把我们连根拔起!”老秦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在座的,谁手上没沾点脏东西?别说人命了,光是那些重伤害的旧账,在现在严打的风口浪尖,一旦被抓住,就是个死!”
几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明白老秦说的是实情!
老秦顿了顿,缓缓说道:“现在,就两条路。第一就是,跑!舍弃羊城的一切,从此隐姓埋名!”
另外两名老大立刻激动起来:“跑?能跑到哪去?老子生是羊城的人,死是羊城的鬼!绝不跑!秦哥,你直接说第二条路吧!”
老秦看向面色惨白的光头陈:“老陈,你怎么想?”
光头陈眼神挣扎了片刻,最终闪过一丝狠厉,咬牙道:“秦哥,你说吧!怎么办?我听你的!”
老秦掐灭烟头,眼中掠过一丝疯狂的杀意,缓缓说道:“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拼到底,解决掉祁同伟。”
光头陈浑身一颤,失声道:“您......以前不是最反对对他动手吗?他……他可是公安厅副厅长啊!动他?就算得手了,咱们还有活路吗?这跟捅破天有什么区别?”
“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是不给我们活路,那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着,老秦脸上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而且,谁告诉你,要明着来了?只要做得干净,到时候天衣无缝,谁又能说出毛病来?”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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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羊城市公安局大楼里,多数办公室已经熄灯,唯有局长办公室的灯光依旧亮着。
刘刚坐在祁同伟的办公桌对面,汇报着审讯进展:
“局长,六子手下那几个人,包括动手抢劫的那几个,基本都撂了。他们承认钱是他们抢的,而且……”
“根据他们的供述,银行内部很可能有他们的眼线,前台职员的嫌疑很大。”
“银行前台?”祁同伟的眉头瞬间拧紧。
“是的。”刘刚肯定道,“那两名劫匪在外面是接到六子的精准指令,明确知道那两个人刚提取了大量现金。如果没有内部消息,他们不可能把握得这么准。”
银行的人也参与了,祁同伟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会不会是他们当天在银行里面有人冒充客户盯着?”
“不太可能,我们查过银行监控,那天人不多,没有可疑人员,而且也没发现有人提前出去或者打电话之类的情况,没有消息传递渠道!”
“这群败类,简直无法无天!”祁同伟猛地一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