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蔡成功殷勤地将侯亮平送到京州机场,把机票塞到他手里:
“亮平,拿着!商务舱!兄弟我够意思吧?”
侯亮平接过机票,心情复杂:“成功,谢谢你啊!让你破费了。”
“咱兄弟俩,说这些干嘛!等你在京城办好事情,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让京城那边的朋友帮你买好返程票,保证也是商务舱!”
侯亮平点点头,转身走向安检口,背影带着一丝决绝。
登机后,他对前来服务的空姐展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经过精心练习的阳光迷人微笑,试图找回一点昔日的自信。
刚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眼角的余光便瞥见登机口又上来两人。正是昨晚在餐厅见过的赵省长的女儿和她的儿子!
真是巧了!
女子牵着孩子,目光扫过座位,也看到了侯亮平,微微一顿,觉得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巧的是,她们的座位恰好与侯亮平相邻。
小男孩一坐下,就好奇地扭过头,乌溜溜的大眼睛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旁边这个看起来很精神的叔叔。
侯亮平立刻抓住机会,脸上绽开一个极具感染力的阳光大男孩式笑容,身体微微侧向小男孩,声音温和:
“小朋友,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呀?告诉叔叔好不好?”
男孩胆子不小,脆生生地回答:“我叫小虎!”
侯亮平心中暗哂:赵家这名字起得……儿子叫龙,孙子叫虎,倒真是霸气!
“小虎?好名字!一听就是个小男子汉!叔叔会变魔术,想不想看?”
“想!想看!”小虎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兴奋地拍起小手。
侯亮平煞有介事地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在小虎面前晃了晃,然后猛地攥紧拳头,放到嘴边“呼”地吹了口气,再缓缓张开,掌心赫然躺着一颗包装精美的进口巧克力糖!
这手简单的障眼法,他当年在大学里没少用来哄女同学,如今用在一个孩子身上,更是驾轻就熟。
“哇!”小虎惊喜地叫出声,大眼睛里满是崇拜的光。
“送给你啊,小虎!”侯亮平把糖递过去。
小虎却没立刻接,而是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妈妈,眼神里带着询问和渴望。
女子看着眼前这温和有礼、笑容干净的年轻男子,又看看儿子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好意思拒绝这份善意,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叔叔!”小虎这才开心地接过糖果,宝贝似的攥在手心。
“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闹着您了吧。”女子对侯亮平歉意地笑了笑。
“那里的话,我特别喜欢小孩儿,看着就让人开心!”
侯亮平笑容看起来非常真诚,两人之间的陌生感,因为这小小的互动瞬间消弭不少,很自然地攀谈起来。
他本就生得英俊,谈吐又风趣得体,知识面也广,很快就和母子俩都熟络起来。
他巧妙地引导着话题,从女子口中得知她叫赵晓琳,在京城某部队工作,这次来汉东是探亲,看望小虎的外公。
探亲?看望外公? 侯亮平心中了然,这不就是去看望赵立春么?
“哦,我在汉东工作,京州检察院的。这次去京城是公干。”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甚至将自己那个现在已失效,但依然崭新的“京州市人民检察院反贪污贿赂局”工作证,在赵晓琳眼前快速晃了一下:
“喏,这是我的工作证。”
这个举动效果显着。赵晓琳看到那庄严的检徽和职务,眼神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消散了。
在后续的闲聊中,侯亮平得知,面前这个温婉的女人竟然是个单亲妈妈。
于是,他又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对单亲妈妈的理解和尊重,没有过分的同情,只有一种感同身受的体贴:
“一个人带孩子,确实不容易。既要工作,又要顾家,其中的辛苦,外人很难真正体会。”
这份体贴入微的共情,如同一股暖流,悄然融化了赵晓琳心中的某些壁垒,赢得了她极大的好感。
她看向侯亮平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暖意和欣赏。
整个航程,小虎几乎粘在了侯亮平身边,欢声笑语不断。
飞机降落在京城机场,侯亮平表现得极其绅士,主动帮赵晓琳拿取行李,并热情地表示:
“正好顺路,我来叫车,送你们回家吧?带着孩子拿着行李,太不方便了。”
赵晓琳婉拒:“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打车就好。”
但小虎却对侯亮平依依不舍,拉着他的衣角,仰着小脸央求:
“妈妈,让叔叔送我们嘛!”
“顺路的事,不麻烦的。让孩子少折腾点。”
赵晓琳看着儿子期盼的眼神,再看看侯亮平真诚的笑容,终于点了点头:
“那…好吧,麻烦你了。”
一路上,侯亮平对小虎照顾有加,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车厢里充满欢乐。
赵晓琳看着儿子久违的开怀笑容,对侯亮平的印象又好了几分,连声道谢。
到达赵晓琳居住的高档小区门口,三人下车告别。小虎依旧恋恋不舍,抱着侯亮平的腿:
“叔叔,你还会来找我玩吗?”
侯亮平蹲下身,笑着摸摸小虎的头:
“当然会啊!等叔叔办完事情,就来看小虎好不好?”
“好!叔叔说话要算话!”小虎伸出胖乎乎的小指头。
“嗯,拉勾!”
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赵晓琳心中五味杂陈。
孩子缺失父爱太久,这份对陌生叔叔的依恋,让她心头泛起阵阵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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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寒风料峭。
侯亮平抱着一个用黑色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包裹,来到了中纪委大门前。
他压下翻腾的心绪,走到警卫岗亭前。掏出工作证递过去:
“你好,我是汉东省京州市检察院的侯亮平,找一下监察室的钟小艾同志。”
警卫接过证件仔细核验,又狐疑地打量着他怀里那个可疑的包裹:
“这里面是什么?按照规定,需要打开检查一下。”
侯亮平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但还是依言打开了黑色塑料袋。里面赫然是一大捧鲜艳欲滴、包装精美的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