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富家千金死于闺房之中,六扇门为了追查此案。
名捕李乘风亲自相邀陆小凤协助办案,这面子,陆小凤总是要给的。
何况,死的还是京城里数得上号的富家千金,陈记绸缎庄东家的独女,陈玉茹。
案子发生在她自己的闺阁绣楼之上,现场据说干净得诡异,唯一指向的凶手,是府里一个伺候笔墨的年轻书童,人赃并获,可那书童抵死不认,只喊冤枉。
李乘风觉得这冤声,或许有几分真。
陆小凤踏入这间弥漫着淡淡脂粉香和一丝若有若无血腥气的闺房时,已是案发后第二日的晌午。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这屋子里的沉闷。
精致的梳妆台,昂贵的蜀锦床帏,多宝格里摆着些女孩家喜欢的玉器玩物,一切似乎都还是主人活着时的模样,只是那架紫檀木拔步床上,空荡荡的,只留下一个用白粉画出的人形。
“就是这里了。”李乘风声音低沉,带着连日熬夜的沙哑,“陈玉茹,年方十八,昨夜二更前后被丫鬟发现死于床上,喉骨碎裂,系被人扼毙。枕边发现了这个。”他递过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枚普通的青玉镇纸,府上书童王允常用之物,上面还沾着一点血迹,与陈玉茹额角的伤口吻合。
“王允人呢?”
“押在大理寺狱。据他同屋的人说,昨夜王允确实离开过住处,时间上也对得上。发现小姐出事后,府上慌乱,有人看见他鬼鬼祟祟从后院角门想溜,被拿住了,搜身时又在他床下翻出了小姐平日戴的一对珍珠耳坠。”李乘风顿了顿,眉头锁得更紧,“人证、物证,动机……大理寺认为他是见财起意,或是被小姐发现什么丑事,故而杀人。但他自被抓至今,只反复说‘不是我’,问多了,便只是磕头。”
陆小凤没说话,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懒散笑意的眼睛,此刻锐利得像鹰。
他慢慢在房间里踱步,目光从每一件家具、每一处角落扫过。
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摆放整齐,首饰盒也没有被翻动抢劫的凌乱。
他走到床前,手指轻轻拂过那光滑冰凉的紫檀木床沿。
忽然,他俯下身,凑近那只用白粉勾勒出的、属于死者右手的位置。地面上,似乎有些极淡的,几乎被清理掉的痕迹。
他伸出两根手指——那两根日后名动天下的手指,灵巧地在那个位置虚按了几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混合着玩味与凝重的神情。
他猛地直起身,抚掌,竟然“哈哈”笑了两声。
这笑声在肃杀的现场显得格外突兀。李乘风一愣:“陆小凤,你笑什么?”
“有趣,实在有趣!”陆小凤转过身,眼中光芒闪动,“李捕头,你来看。”他指着那只“手”的掌心位置,“这里,原本应该画着点什么。”
李乘风凑近细看,除了白粉,什么也看不到。“画了什么?”
“一只鸟,”陆小凤眯起眼,仿佛在凝视空气中残留的影像,“或者说,一只凤凰。用某种特殊的,无色或者极易擦拭的颜料画的。画工不算顶好,但形态勾勒得颇有神韵。若非我对这些细微痕迹特别敏感,只怕也忽略了去。”
“凤凰?”李乘风更加困惑,“凶手在死者手心画凤凰?这是何意?挑衅?还是某种标记?”
“那就得问画这只凤凰的人了。”陆小凤不再看地面,目光重新落回那张华丽的拔步床。他上前几步,伸手探入锦被绣褥之下,仔细地摸索着床板。手指划过一块略感松动的木板,他轻轻一按,再一推。
“咔哒”一声轻响。
在李乘风惊愕的注视下,床板靠近内侧的位置,竟无声地滑开一个约两只见方的暗格。暗格不深,里面空荡荡的,只积着薄薄的灰尘,但在那灰尘之中,隐约能看到一点放置过什么东西的印记。
陆小凤指着那暗格,看向李乘风,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李捕头,你说那书童王允,连小姐闺房中设有如此隐秘的暗格都不知道,他又如何能是这真正行凶,并且留下凤凰印记的人?大理寺这案子,断得怕是太急了些。”
李乘风看着那幽深的暗格,又想起大牢里那个只会喊冤的瘦弱书童,背脊陡然升起一股寒意。这案子,果然另有乾坤!
就在此时——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骤然而至,快得超出常人反应!
一道乌光如同毒蛇吐信,从半掩的窗外疾射而入,目标并非陆小凤,也非李乘风,竟是直取床上那个刚刚被发现的暗格!
陆小凤反应奇快,几乎在破风声起的瞬间,他宽大的袖袍已如流云般拂出,裹向那道乌光。同时,另一只手猛地将身旁的李乘风向后一带。
“啪!”
一声轻微的脆响。那乌光被袖袍卷偏,“笃”地一声,钉在了床柱之上,尾羽仍在急速颤动。竟是一支三寸长短,通体黝黑,闪着蓝汪汪光泽的毒镖!
陆小凤和李乘风霍然转头望向窗口,只见窗外树影摇曳,哪里还有凶手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