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踏碎京城外的暮色,陆小凤远远望见皇城方向的黑烟已弥漫半片天空,心头发紧得像被勒住的缰绳。西门吹雪握剑的手微微收紧,白衣在夜风里绷出冷硬的线条,寻常人难察的急促呼吸,暴露了他此刻的焦灼。
“不对。”陆小凤突然勒住马,马蹄在地上刨出深坑,“若是皇宫失火,禁军早该鸣钟示警,可现在连半点钟声都没有。”
话音刚落,花满楼忽然抬手,指尖微动:“有暗器破空声,来自东边的胡同。”
三人迅速翻身下马,矮身躲进道旁的老槐树后。只见五道黑影贴着墙根疾行,每人肩上都扛着个黑布包裹,脚步轻得像猫,却在路过一处水井时,齐齐停下——为首的黑影从怀中掏出个青铜哨子,吹了声极细的哨音,井底竟缓缓升起一道暗门。
“是内城的暗渠入口。”顾少龙的声音突然从树后传来,他带着十余名锦衣卫暗探,个个蒙面束甲,“我们追踪东厂余党到这里,刚发现他们在往暗渠里运东西。”
陆小凤挑眉:“运的什么?”
顾少龙刚要开口,却见那五道黑影已将包裹丢进暗门,转身就要走。西门吹雪剑光骤起,如一道白电划破夜色,最末那名黑影还没反应过来,后颈已被剑尖抵住。
“说,包裹里是什么?”陆小凤上前,手指扣住黑影的脉门。
黑影梗着脖子,刚要咬舌,花满楼突然出手,指尖精准点在他的下颌穴位:“别白费力气,你的牙床已经麻了。”
黑影眼中闪过惊恐,支支吾吾道:“是...是迷烟弹...要在子时前运到皇宫内苑的通风口...引开禁军...”
“真正的目标到底是什么?”陆小凤加重手上力道,“姬无命已经被抓,你们还想做什么?”
黑影浑身发抖,终于崩不住:“是...是传国玉玺!凤凰社的总舵主说,只要拿到玉玺,就能伪造圣旨,让太子监国...到时候整个朝堂都是我们的!”
这话让众人脸色骤变。顾少龙急道:“子时还有半个时辰!内苑通风口有三处,我们分三路去拦!”
“不行。”陆小凤摇头,“他们故意暴露迷烟弹,就是想引我们去通风口。真正的盗玺之人,恐怕已经从密道进了皇宫。”他看向花满楼,“你带漕帮兄弟去堵暗渠,别让剩下的迷烟弹运进去。顾大人,你带锦衣卫去保护太子,防止他们借机生事。”
说完,他看向西门吹雪:“老西,陪我去趟乾清宫。”
乾清宫外的禁军早已乱作一团,几名侍卫倒在地上,面色青紫——显然是中了迷烟。陆小凤和西门吹雪贴着宫墙溜进去,刚到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动作快点!玉玺就在龙椅后的暗格里!”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正是凤凰社总舵主的声音。
陆小凤一脚踹开殿门,只见总舵主带着三名黑衣人,正用撬棍撬着龙椅后的墙壁。见陆小凤进来,总舵主不惊反笑:“陆小凤,你来得正好,省得我去找你。”
“凤凰社折腾这么久,又是劫赈灾银,又是运火药,原来只是为了调虎离山。”陆小凤摸了摸胡子,眼神发冷,“你倒是会算计。”
总舵主扔掉撬棍,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只要拿到玉玺,这点算计算什么?今天就算西门吹雪在,也救不了你!”
话音刚落,三名黑衣人同时扑上,刀光直逼陆小凤面门。西门吹雪剑光一闪,先挡下两人,剩下一人的刀刚要碰到陆小凤,就被他用灵犀一指夹住——指尖用力,刀刃瞬间断成两截。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皇宫盗玺?”陆小凤冷笑,一脚将那黑衣人踹飞。
总舵主见状,亲自提刀上前,刀风凌厉,直取陆小凤的咽喉。陆小凤侧身避开,手指在刀背上一弹,总舵主只觉虎口发麻,弯刀险些脱手。他心中一惊,刚要变招,西门吹雪的剑已从侧面刺来,逼得他不得不后退躲闪。
两人一攻一守,配合得滴水不漏。总舵主渐渐体力不支,后背露出破绽。陆小凤抓住机会,飞身跃起,指尖点在他的肩井穴上。总舵主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弯刀“当啷”落地。
“说,玉玺还没到手吧?”陆小凤蹲下身,按住他的胸口。
总舵主喘着粗气,眼中满是不甘:“...晚了...我的人已经在宫门外埋了炸药...只要我没出去,他们就会引爆...到时候整个皇宫都会塌...你们谁也别想活!”
陆小凤心中一紧,刚要追问,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花满楼带着漕帮兄弟冲了进来:“陆小凤,我们在宫门外的护城河下,找到了炸药和引线,已经拆了!”
总舵主闻言,面如死灰,突然猛地一咬牙齿。陆小凤察觉不对,急忙去扣他的下巴,却还是晚了一步——他嘴角流出黑血,已经服毒自尽。
西门吹雪走到龙椅后,看着被撬开一半的暗格,伸手摸了摸:“玉玺还在。”
陆小凤松了口气,靠在柱子上:“总算没出大事。”
这时,顾少龙带着禁军赶来,见总舵主已死,松了口气:“圣上已经醒了,听闻你们保住了玉玺,要召你们进宫领赏。”
陆小凤摆摆手,笑着站起身:“赏就不必了,我这四条眉毛,可受不住皇宫里的规矩。”他看向西门吹雪,“老西,扬州的早茶还没喝完,要不要再回去喝一杯?”
西门吹雪收剑入鞘,淡淡道:“好。”
月光洒在乾清宫的琉璃瓦上,映得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一场牵动朝野的灾银劫案,终于在陆小凤的智慧与西门吹雪的剑下,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而江湖上,关于四条眉毛与白衣剑神的传说,又多了一段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