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街边的布棚洒落在石板路上,斑驳的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晃动。街道上人流如织,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布匹、香料的气味。苏梓陌缓步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目光却始终锁定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家首饰摊位。
摊位不大,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首饰,从金簪、银钗到玉佩、耳坠,琳琅满目,精致非凡。一名身着素雅长裙的女子正站在摊前,低头仔细挑选着什么,阳光洒在她侧脸,映出几分温婉与灵动。
苏梓陌走近几步,站在她身旁,目光落在那些首饰上,装作随意地挑选起来。他心中却早已警惕起来——这名女子的面容,与画像上的公主几乎一模一样,连那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傲与从容都如出一辙。
女子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惊讶,随即开口道:“一名男子来首饰摊位挑选首饰?还真是少见呢。”
她语气轻松自然,仿佛两人早已熟识,毫无陌生人的拘谨。苏梓陌微微一怔,心中暗道:“我的天,她要真是公主,也是个社牛型的公主吧?哪有在大街上就和陌生人随意搭话的?”
他心中吐槽归吐槽,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笑着回应道:“是为我娘子挑选一件生辰礼物。”
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哦?看来你很疼你妻子啊。来,让本姑娘帮你挑一挑,毕竟我们女人的眼光可都是一样的。你们男人选回去的东西,她未必喜欢。”
苏梓陌嘴角一扬,点头道:“那就麻烦姑娘了。”
女子闻言,毫不犹豫地拿起一只玉簪,细细端详片刻,满意地点点头:“这只玉簪样式朴素,却不失华贵,我很喜欢。你可以买下它,送给你妻子。”
苏梓陌看着她手中的玉簪,心中暗自思量:她对这支簪子的态度过于热切,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怀念,不像是普通女子随意推荐,更像是……在寻找属于自己的东西。
“姑娘,你这么喜欢这支玉簪,为何你不自己买下,而是推荐给我买去送给我妻子呢?”他试探性地问道。
女子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呵呵,其实我是很喜欢啦。但可惜,我身上没有银子,买不起。而且这支玉簪的样式,很像我之前在别的县城里卖掉的那一支。那时我身无分文,只好将它当掉。后来我想赎回,却发现那家当铺早已关门,打听许久才知道玉簪被一个商贩买了去。我找到那家商贩,想买回来,结果商贩说已经转手卖掉了。我的玉簪啊……”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仿佛那不仅仅是一件首饰,而是一段难以割舍的记忆。
苏梓陌听完,心中一震,越发觉得她身份可疑。他不动声色地看向摊主,开口问道:“老板,这支玉簪多少钱?”
摊主笑眯眯地答道:“这位先生,你这么疼爱妻子,那我就给你个优惠价,五十两白银。”
女子闻言,立刻皱眉:“你敲诈呀?你怎么不去抢?刚才我问的时候才三十两,现在卖给他五十两?你疯了吧?信不信我报官抓你?”
摊主尴尬地笑了笑,眼中却闪过一丝阴狠,却被苏梓陌敏锐地捕捉到了。
“老板,这就是你不地道了。”苏梓陌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压迫,“刚才卖给这位姑娘三十两,现在卖给我五十两,你是看我特别有钱?”
摊主脸上笑容一滞,女子则在一旁点头附和:“就是嘛!”
苏梓陌无奈地耸耸肩:“我是穿得体面点,但也不能证明我就是土财主吧?这样吧,三十两,你卖就卖,不卖就算了。”
摊主一咬牙,点头答应:“三十两就三十两!”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将玉簪放进一个精美的锦盒里,递到苏梓陌手中,同时快速地将三十两银子收入囊中,动作快得仿佛稍慢一秒银子就会飞走。
女子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说道:“三十两就买了?不划划价吗?我刚才都划到十两了。”
摊主闻言,脸色一沉,冷冷道:“你这个姑娘怎么回事?我与这位先生做生意,你总在旁边插嘴做什么?”
女子不甘示弱:“我怎么不能说了?你一开始找我要三十两的玉簪,卖给他五十两,后来我说只要三十两,人家三十两买了,但你本来十两就可以卖的,怎么还不让我说了?”
摊主恼羞成怒,从一旁抄起一根木棍,指着女子厉声道:“你再血口喷人,我可打你!”
眼看摊主举起木棍就要冲女子挥下,苏梓陌眼神一冷,一个健步上前,左手拉住女子手腕,轻轻一拽将她护在身后。右手则迅速抓住摊主挥来的木棍,一个侧踹,直接将摊主踢翻在地。
“你这个奸商,卖给别人三十两的东西,卖给我五十两,明明这件东西连十两都不到。我们没找你讨回多赚的钱,你反倒敢动手打人?”
女子被苏梓陌护在身后,惊魂未定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苏梓陌将她扶稳,低声说道:“没事了。”
女子点点头,轻声道:“你……不是普通人吧?”
街市的喧闹声中,混杂着打斗后的怒吼与人群的惊呼,终于引来了一队巡街的捕快。他们身着青色捕服,腰间佩刀,脚步匆匆地赶至摊位前。
“发生何事?为何喧闹至此?”为首的捕快厉声问道,目光在众人之间来回扫视。
店铺老板见状立刻扑了上来,满脸委屈地指着苏梓陌和那名女子喊道:“两位官爷,你们可来得正好!这两个人在小店买了东西之后,嫌价格太高,就出手殴打小人,还妄图赖账不给银子!”
“你胡说!”女子气得柳眉倒竖,正欲开口反驳,却被苏梓陌轻轻拦住。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缓缓开口:“两位官爷,我来为你们还原真相。”
他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语气不急不缓,却句句有力:“这玉簪先前以三十两银子卖给这位姑娘,我来买时却成了五十两,而它的真实价值,不过十两。被我揭穿后,他竟敢持棍行凶。我不过是制止他的恶行,却被他污蔑为强抢。”
捕快听完,眉头微皱,转头看向老板。老板见状连忙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将一张银票悄悄塞进捕快手中:“两位官爷,小店向来诚实守信,从不欺客。这两人分明是故意来找茬,想白拿东西,还污蔑我。”
那名捕快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银票,脸色一变,随即冷哼一声:“这家店我们熟得很,一向规矩做生意。你们二人分明是在污蔑,怕是有人指使你们来搅局吧?”
围观的百姓闻言,纷纷低声议论起来。有人摇头,有人叹息,也有人愤愤不平。
苏梓陌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已有计较。他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哦?原来两位官爷是这般执法的?收了银票就颠倒是非,黑白不分?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在诬陷,那这玉簪的真实价格,可否请市集的其他摊主来评断?”
捕快脸色一沉,那名收了银票的捕快恼羞成怒,挥手道:“少废话!你们二人行为恶劣,意图扰乱市集秩序,现将你们押往县衙,由县令大人定夺!”
说罢,两名捕快上前就要抓人。苏梓陌却只是轻轻一笑,脚下轻踏,身形一闪,已然避开一人的擒拿。他动作干净利落,三两下便将两名捕快放倒在地,只听得“砰砰”两声闷响,两人痛呼着摔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直哼哼。
“你这是要造反吗?”那名捕快怒吼。
“造反?我只是想知道,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苏梓陌冷冷回应。
女子也拔出缠绕在束腰上的软剑,剑光微闪,正欲与赶来的其他捕快交手,却被苏梓陌一把拉住手腕,轻轻一拉将其拉入怀中。
“不要纠缠。”他低声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跃,女子在其怀中,两人轻盈地腾空而起。只见他足尖轻点屋檐,身形如飞燕掠影般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街巷深处。待更多的捕快赶到时,只看到地上呻吟的同伴和空荡荡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