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丞相府内,烛火摇曳。曹操凝视着北疆地图,手指在并州位置重重一点。
“高干此人,反复无常。”他转向程昱,“如今北疆赤火势大,若二者联手,我军将腹背受敌。”
程昱会意:“主公是担心......”
“不是担心,是必须阻止。”曹操眼神锐利,“高干就像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与其等他倒向赤火,不如先下手为强。”
“但此时动手,是否太过冒险?”荀彧谨慎提醒,“若事败,恐将高干彻底推向陈烬。”
曹操冷笑:“正因为冒险,才要做得干净利落。校事府训练的死士,也该派上用场了。”
三日后,并州晋阳。
高干正在府中宴饮,歌舞升平中,一名亲信匆匆入内,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什么?曹操派人来了?”高干醉意顿消,手中的酒盏险些跌落。
“不是明使,是几个行踪诡秘的商队。其中一人,曾在许都校事府当差。”
高干脸色骤变。他立即召来心腹将领,加强府邸戒备,同时派人往北疆送信。
“告诉陈社长,就说......就说我愿意考虑他之前的提议。”
夜色深沉,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就在他们逼近高干卧房时,四周突然火把通明。
“拿下!”高干在亲兵护卫下现身,虽强作镇定,声音仍带着颤抖。
一场激战在院中展开。刺客武艺高强,但高干早有准备,最终两人被杀,一人被擒,仅一人负伤逃脱。
“好险......”高干擦着冷汗,看着被俘的刺客,“说!谁派你来的?”
那刺客冷笑一声,突然咬破口中毒囊,顷刻毙命。
消息传回许都,曹操震怒之余,更多的是惊疑。
“高干怎会早有防备?”他盯着校事府统领,“莫非我们内部......”
“主公,据逃回的弟兄说,高干府上近日多了几个生面孔,行事作风颇似赤火之人。”
曹操瞳孔微缩:“陈烬的触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
与此同时,北疆赤火大营。
陈烬看着高干的求援信,陷入沉思。
“社长,高干此人不可信。”秦狼直言,“今日求救,明日可能就反咬一口。”
“正因他不可信,现在才是最好的机会。”陈烬走到地图前,“曹操这一刀,等于帮我们做了决定。高干除了投靠我们,已无路可走。”
他转向徐文:“立即派人接应高干,但要提防有诈。让'经纬'密切监视并州动向。”
当赤火使者抵达晋阳时,高干几乎是热泪盈眶地迎出来。
“若非贵社提前预警,高某早已身首异处!”他紧紧握住使者的手,“从今往后,并州愿与赤火共进退!”
使者微笑:“高将军深明大义。不过当务之急,是应对曹操接下来的动作。”
陈烬站在北疆的城墙上,望着南方的天空。
他知道,这一步踏出去,和曹操的正面冲突就再也避免不了了。
但赤火想要壮大,这一仗迟早要打。
“传令各部,”他对身后的传令兵说,“做好大战准备。咱们要在曹操反应过来之前,先把并州牢牢抓在手里。
高干投靠的消息刚定下来,陈烬就把他叫到地图前。
两人盯着并州地形看了半天,最后手指不约而同地点在同一个地方——井陉口。
“这地方,”高干舔了舔嘴唇,“我熟。两边都是峭壁,中间就一条窄道,曹军要来并州,这是最近的路。”
陈烬点头:“经纬刚送来消息,曹操派曹仁带兵往这边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机会来了。
高干立即带着赤火派的工兵去现场布置。
他们在崖顶上堆满滚石擂木,在狭窄处挖了陷坑。
秦狼的骑兵藏在山谷拐弯处,就等信号一出,截断退路。
“弓弩手分三批,”陈烬亲自安排,“第一批压住他们前锋,第二批专射军官,第三批等他们乱了再出手。”
高干看着这阵势,忍不住说:“曹仁可是曹操麾下数一数二的大将……”
“就是要打大将,”陈烬冷笑,“打疼了,曹操才知道收敛。”
一切准备就绪。
井陉口静得出奇,只有山风穿过峡谷的呼啸声。
赤火军和高干的并州军屏息以待,就像一张缓缓拉开的弓。
高干搓着手,既紧张又兴奋:“这下够曹仁喝一壶了。”
陈烬望着谷口方向,眼神锐利:“让他来。正好用这一仗,告诉曹操北边现在谁说了算。”
号角声在山谷间回荡未绝,杀机已如潮水般涌起。
曹仁临危不乱,厉声喝道:\"结阵!盾卫前抵!\"
然井陉地势险峻,两万大军困于狭道,竟似龙游浅水。
赤火军手持改良劲弩,箭如飞蝗,竟能贯透重盾。
一名曹军校尉方才举盾,利箭已透甲而入,血染黄沙。
\"这弩箭好生厉害!\"副将话音未落,已被流矢所中。
高干部众自侧翼杀出,这些昔日受辱的将士今日格外骁勇。
曹仁方要分兵相抗,后军急报:\"将军,退路已断!\"
但见秦狼率铁骑如利刃斩麻,将曹军阵势一分为二。
他在马上朗声长笑:\"曹子孝,今日这瓮中捉鳖,滋味如何?\"
曹仁目眦欲裂,亲率精锐冲锋。
这位曹营名将果然了得,连破两道防线。
然赤火军阵型变幻莫测,如潮水般此消彼长,始终将曹军困在核心。
\"左翼溃败!\"
\"右翼损伤过半!\"
噩耗接踵而至。
曹仁环顾四周,但见峭壁之上赤旗蔽日,前后要道尽数被封。
此刻方知,此番非是中伏,而是落入精心布置的死局。
\"向东突围!\"曹仁咬牙下令。
殊不知东侧高地上,陈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箭雨倾泻而下,冲锋在前的曹军如割麦般倒下。
自午时战至黄昏,曹军愈战愈少,赤火包围愈收愈紧。
曹仁将旗已折,在亲兵护卫下退至巨岩之后。
\"将军......不如......\"浑身浴血的副将气息奄奄。
曹仁望着身边的将士,长叹一声,还剑入鞘。
他推开欲要搀扶的亲兵,整了整破碎的征袍,昂首走向赤火军阵。
\"通报陈社长,曹仁请见!\"
此役,曹操的一万精锐被俘,更失一员心腹大将。
青瓷茶盏在青石地上迸裂,碎瓷伴着茶水四溅。
曹操身形微晃,扶案的指节绷得发白。
\"子孝......被俘?\"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暴风雨前的闷雷。
阶下信使伏地颤抖。
满堂文武垂首屏息,连烛火摇曳声都清晰可闻。
曹操缓缓直起身,忽然发出一声长笑:\"好一个陈烬!好一个赤火!\"笑声在殿宇梁柱间回荡,带着几分凄厉。
北疆赤火大营里,曹仁虽双手被缚,仍挺直脊梁走进中军大帐。
陈烬亲自上前松绑:\"将军受惊了。\"
\"要杀便杀!\"曹仁梗着脖子。
陈烬淡淡一笑:\"将军误会了。他日或许还能与曹公相见。\"
一旁的徐文微微颔首——社长这是要把曹仁当作重要的谈判筹码。
并州高干兴冲冲走进大营,对着陈烬深深一揖:\"从今往后,并州上下,唯赤火马首是瞻!\"
陈烬扶起他,目光却越过营帐,望向南方。太行山这道天然屏障,终于被踏在了脚下。
许都丞相府书房内,曹操在昏黄的烛光下来回踱步。
程昱、荀彧、贾诩等谋士静立一旁,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
\"既然战场上暂时讨不到便宜...\"曹操突然停步,烛光在他眼中跳动,\"那就让他们尝尝人心叵测的滋味。\"
他转向程昱:\"传我密令,各州郡查获贪腐案件,只要不涉及军务,一律压而不办。让那些蛀虫继续啃食民心。\"
荀彧闻言色变:\"主公,此举岂非纵容...\"
\"正是要纵容!\"曹操冷笑,\"让百姓去恨那些贪官污吏,让他们的怨气都撒在这些蛀虫身上。等民怨沸腾到极点——\"
程昱会意接话:\"届时主公再择几个罪大恶极的严办,既能平息民愤,又可收揽民心。\"
\"不止如此。\"曹操踱到窗前,望着北方沉沉的夜色,\"要让各地散布消息,就说这些贪官都是赤火安插的细作,那些盘剥最狠的地主,也都暗中投靠了赤火。\"
贾诩适时补充:\"还可找几个亡命之徒,许以重利,让他们冒充赤火到处烧杀抢掠...\"
\"但这些还不够。\"曹操突然转身,目光锐利,\"陈烬不是鼓吹男女平等吗?那我们就帮他们把'平等'推向极致。\"
他看向程昱:\"传令各州郡,凡涉及男女之争的诉讼,一律偏袒女子。女子告状不必深究证据,男子若要自辩,须得拿出铁证。\"
荀彧眉头紧锁:\"主公,这恐怕会引发更大的不公...\"
\"要的就是不公!\"曹操斩钉截铁,\"让男子觉得含冤莫白,让女子觉得可以借机得利。等他们为了这些琐事互相攻讦,哪还有心思去想什么天下大同?\"
贾诩眼中闪过精光:\"还可暗示各地官吏,提拔官员时多考虑女子。不必明令,只需在考评时稍作倾斜。让男子觉得仕途受阻,让女子为争夺权位互相倾轧。\"
\"妙!\"曹操抚掌,\"待他们内斗不休,什么赤火理念,都要在这私欲面前土崩瓦解!\"
程昱阴阴一笑:\"届时百姓只会记得,是主公替他们铲除了'赤火贪官',调解了'男女纷争'。\"
烛火噼啪一声,映得众人脸色明暗不定。
一场针对人心的战争,正在这夜色中悄然展开——贪腐、假冒、性别对立,三支毒箭齐齐射向赤火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