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村西头老磨坊去的路,路边长满了齐膝的狗尾草,风一吹,草穗子“唰啦唰啦”扫过裤脚,像小爪子挠着痒。星芽嫌狗尾草粘羽毛,总往小宇脖子里躲,却又忍不住探出头,叼着一根草穗子甩来甩去,草籽落在小宇衣领里,引得他时不时伸手去掏。
老磨坊藏在两棵老榆树后头,土黄色的墙皮掉了大半,露出里头的黄土;屋顶的茅草烂了好几个洞,阳光从洞里漏下来,在地上投出圆圆的光斑,光斑旁还汪着几滩水——是昨夜的雨漏进来的,水痕顺着墙根蜿蜒,像条淡褐色的蛇。磨坊门虚掩着,推开门时“吱呀”一声,惊飞了梁上两只麻雀。
李爷爷正蹲在磨盘旁,手里拿着块干布,反复擦着磨盘的石面——磨盘比石碾的碾盘更宽,表面刻着深深的纹路,可此刻纹路里积着湿泥,石面发潮发涨,边缘还长了点淡绿色的霉斑。看见小宇他们,李爷爷赶紧站起来,布巾攥在手里,指节都泛了白:“你们可来了!这磨坊漏雨快半个月了,磨盘泡得转不动,家里的麦子堆在缸里,再磨不出面,连馒头都吃不上了。”
灵汐的笔记本“啪”地亮起来,金色文字绕着磨坊转了一圈,把屋顶的破洞、磨盘的霉斑,还有松动的木架都标了出来:“先补屋顶,再修磨盘,不然修好了磨盘还得漏雨。”
“我来补屋顶!”玄夜先走到磨坊里,抬头看了看屋顶的破洞,指尖凝出的微光变作细细的银线,顺着茅草的缝隙往上织——银线落在烂掉的茅草上,像给屋顶缝了层看不见的补丁,没一会儿,漏下来的阳光就少了大半;他又跳上房梁,用微光把松动的木梁粘牢,原本“咯吱”响的梁木瞬间稳了下来。
风澈站在磨盘旁,双手轻轻一抬,几缕清风在磨坊里转了圈,像把小扇子,把磨盘上的潮气慢慢吹干;又有股清风钻进磨盘的纹路里,把里面的湿泥吹出来,落在地上,积成小小的土堆。“磨盘干得差不多了,就是边缘的霉斑得处理掉。”
小宇蹲下来,指尖的熔焰变得像温水一样温和,轻轻扫过磨盘的霉斑——霉斑遇着温焰,很快就化成了灰,被风澈的清风扫走;他又用熔焰把磨盘的纹路烤了烤,让石面变得干燥光滑,还特意把磨盘中间的轴眼烤了烤,防止里头藏着潮气。
冰汐走到磨坊的木架旁,袖口垂出的藤蔓顺着木架爬上去,嫩绿色的藤条像细绳子,把松动的木架绑得紧紧的;又有几缕藤蔓钻进磨盘和木架的缝隙里,把磨盘固定住,免得转动时晃悠:“这样磨盘转起来就稳了,不会再磨出碎渣子。”
星芽没闲着,看见地上有从麦缸里漏出来的麦粒,赶紧飞过去叼起来,想递给李爷爷,结果飞一半没叼稳,麦粒滚到了磨盘上。它扑棱着翅膀追过去,刚落在磨盘上,小宇刚好推着磨杆试了试——磨盘“咕噜咕噜”转了半圈,星芽吓得赶紧飞起来,翅膀带起的风把麦粒吹进了磨盘的进料口,逗得李爷爷笑出了声:“这小鸟比我家的鸡还勤快!”
“来试试磨麦子!”李爷爷从缸里舀了半瓢麦子,倒进磨盘顶上的进料口。小宇和玄夜一起推着磨杆,磨盘慢慢转起来,麦粒顺着进料口往下滑,落在磨盘的纹路里,很快就被磨成了细细的面粉,顺着磨盘的边缘往下流,落在底下的竹筛里。
没一会儿,竹筛里就积了小半筛面粉,雪白雪白的,风一吹,淡淡的麦香飘满了磨坊,连梁上的麻雀都飞下来,落在竹筛旁,歪着脑袋看面粉。李爷爷抓了点面粉放在手心,凑到鼻尖闻了闻,眼睛都红了:“就是这个味儿!晚上就能蒸馒头,还能给张奶奶送点面粉,让她做豆糕!”
星芽闻着麦香,飞到竹筛旁,想啄点面粉,被李爷爷轻轻挡住:“面粉细,粘在羽毛上不好洗,等蒸了馒头,给你留个小的。”它只好歪着脑袋,蹲在麦缸上,盯着转动的磨盘,小眼睛里满是期待。
就在这时,灵汐的笔记本闪了闪,金色文字映在面粉上:“村东的晒谷场少了块竹席,晒着的谷子总被鸟啄,王大伯正着急呢。”
小宇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竹筛里的面粉,又闻了闻空气中的麦香:“晒谷场的竹席也得补!补好竹席,王大伯的谷子就不会被鸟啄了,咱们还能帮张奶奶把豆粉和面粉混在一起,做又软又香的豆糕!”
李爷爷笑着把竹筛里的面粉收进布袋子:“好啊!我先把面粉装起来,你们补完竹席回来,我给你们蒸热乎的馒头!”星芽像是听懂了,叼起麦缸旁的一根麦秸,飞到小宇前面,像是在带路——夕阳从磨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磨盘上,石面泛着淡淡的光,麦香跟着风飘出磨坊,绕着老榆树转了圈,连空气都变得暖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