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村南的风车旁就热闹起来。晨光像揉碎的金箔,洒在晒谷场的麦堆上,昨夜补好的竹席早已铺开,李爷爷带着几个村民,推着装满干麦的竹筐,踩着田埂上的露水走过来,竹筐轱辘“轱轳”响,混着远处的鸡鸣,把村庄从晨雾里叫醒。
“扬场要趁晨风起,风软不伤麦粒!”李爷爷放下竹筐,从布兜里掏出磨得发亮的木锨,递给小宇,“你来试试?把麦子往风车口送,风澈小友控着风,刚好把壳吹走。”
小宇接过木锨,铲起一锨麦子——麦粒饱满,带着阳光晒过的暖,从木锨缝里漏下几颗,落在竹席上“嗒嗒”响。他走到风车口,顺着风势把麦子扬出去,风澈立刻召来一缕柔风,风裹着麦流转了个弯,轻得像羽毛的麦壳被吹向场外,飘成一片浅黄的雾,落在田埂的草上;沉甸甸的麦粒则顺着风道滑下来,落在铺好的竹席上,堆成一小堆金黄。
“好力道!”旁边的王婶拍着手笑,“这麦粒分得真干净,连碎壳都没混着!”她也拿起木锨帮忙,玄夜则站在风车旁,指尖凝着微光,时不时扫过风车口——偶尔有没晒透的湿麦团卡在风道里,微光一烘,麦团就散开,麦粒顺着风滑下来,一点不耽误事。
冰汐蹲在竹席边,袖口的藤蔓垂下来,像柔软的扫帚,轻轻把散落的麦粒归拢到一起。藤蔓扫过竹席,连缝隙里的碎麦都勾出来,堆得整整齐齐;遇到滚到竹席外的麦粒,藤蔓就卷着送回来,一颗都不浪费。“这些碎麦也能磨粉,留着给李爷爷做麦粥正好。”她把碎麦装进小竹篮,星芽立刻飞过来,用小喙帮着啄掉碎麦里的草屑,小脑袋一点一点,认真得很。
扬到一半,风突然弱了些,麦壳吹不远,开始混在麦粒里。风澈皱了皱眉,抬手召来更多风——这次的风比之前稳,像一层看不见的筛子,贴着风车口铺开,麦壳一出来就被稳稳接住,吹向更远的草坡;他还特意让风绕着竹席转了圈,把落在麦粒上的碎壳也卷走,竹席上的麦粒顿时更干净了。
“风澈小友这风控得绝了!”李爷爷看得眼睛发亮,“往年扬场得靠天,风大了麦粒被吹走,风小了壳分不干净,今天有你在,比老把式还省心!”他递过一块油纸包着的麦糖饼,“歇会儿再干,吃块饼垫垫,还是昨天的新麦做的,甜着呢。”
小宇接过麦糖饼,掰了半块给星芽。星芽叼着饼,飞到风车顶上,蹲在扇叶旁啄着吃,糖屑落在扇叶上,被风吹得飘起来,像细小的金粉。王婶看着笑:“这小鸟儿比咱家的鸡还会找好地方,站得高看得远,连碎壳都能帮着瞅见!”
歇完脚,众人接着扬场。灵汐翻开笔记本,金色文字顺着麦堆绕了圈:“村东张奶奶家的谷仓漏雨,新麦要是存进去,容易发霉——谷仓顶的茅草少了半片,木梁有点朽,墙角还裂了缝。”她把笔记本递给小宇,“扬完场咱们去修谷仓吧,不然新麦没地方放。”
小宇点点头,刚要扬最后一锨麦,星芽突然从风车顶上飞下来,对着竹席“啾啾”叫。众人凑过去一看,原来竹席边缘有个小破洞——昨夜补的时候没注意,刚才麦粒堆得太满,压得破洞大了点,正漏麦粒呢!冰汐立刻让藤蔓缠过去,藤蔓顺着破洞织了个小网,牢牢堵住洞口,还在周围缠了圈,把竹席边缘加固好,麦粒再也漏不下去了。
“多亏了星芽眼尖!”李爷爷摸了摸星芽的头,星芽歪着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又叼着一块麦糖饼飞到灵汐手边,像是在请她也尝尝。
太阳升到半空时,扬场终于结束了。竹席上堆着四堆金黄的麦粒,颗颗饱满,泛着油亮的光;场外的草坡上,麦壳铺了薄薄一层,像落了场浅黄的雪。村民们拿着麻袋,把麦粒装进去,麻袋装满时沉甸甸的,两人才能抬得动。
“这麦子能磨好多面!”王婶拍着麻袋笑,“今年冬天能做麦饼、蒸馒头,还能给孩子们熬麦仁粥,都是新麦的香!”李爷爷则拉着小宇的手,往村东走:“咱们先去张奶奶家看看谷仓,修好了谷仓,把麦子存进去,今年的收成就算踏实了!”
星芽叼着剩下的麦糖饼,飞在最前面,小脑袋时不时回头看,像是在催大家快些。晨光洒在麦粒袋上,洒在众人的笑脸上,也洒在村东的小路上——谷仓的茅草顶在远处隐约可见,等着被修好,迎接满仓的新麦,也迎接又一段温暖的帮忙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