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村东头走,泥土的潮气里渐渐混进了淡淡的麦粉香,只是这香气裹着几分沉闷——那座青砖灰瓦的老磨坊就立在田埂边,屋顶的茅草塌了好几处,露出黑洞洞的木梁,雨水顺着漏洞往下滴,在磨坊门口积了一小滩水,连挂在门楣上“李家磨坊”的木牌都蒙着厚厚的尘灰,看不清字迹。
磨坊门口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手里攥着块破布,正轻轻擦着门槛上的泥。看见灵汐一行人过来,老人立刻站起身,声音带着点沙哑:“你们是来修磨坊的吧?我是老李,这磨坊开了三十年,村里人的面都是在这儿磨的。前几天下大雨,屋顶突然漏了,雨水灌进磨坊,石磨都潮得转不动,昨天王婶来磨玉米面,推了半天都没动静,急得直掉眼泪。”
说着,老李推开磨坊门——里面的景象更让人揪心:磨盘巨大的青石磨上蒙着一层湿乎乎的灰,磨齿里还卡着没磨完的麦麸,潮得结成了块;屋顶的木梁被雨水泡得发黑,好几片木瓦散落在地上,沾着麦粉和泥土;墙角堆着的面粉袋也湿了大半,袋角渗出淡淡的麦粉水印。
灵汐翻开笔记本,金色文字映着磨坊里的尘灰,格外清晰:“老磨坊因屋顶茅草朽坏、木梁受潮霉变导致漏雨,石磨受雨水浸泡受潮卡壳,面粉袋受损,需修补屋顶、烘干并润滑石磨,更换受损面粉袋。”她抬眼看向小宇,指尖点了点笔记本上的屋顶结构示意图:“屋顶木梁有点霉,先用熔焰烘干,再铺新茅草,别烧到磨坊里的麦粉。”
小宇把星芽放在磨坊门口的石墩上,撸起袖子走到屋顶下——他仰头看了看破损的木梁,又摸了摸旁边的茅草,“先把霉掉的木梁烘干,再换新茅草。”说着,他转头看向风澈:“风澈,能帮我把村头草垛里的干茅草运过来吗?要晒得透的那种,不容易受潮。”
风澈点点头,抬手召来一阵清爽的风,风裹着蓬松的干茅草,从田埂那边飘过来,轻轻落在磨坊门口,没扬起一点麦粉。玄夜则走到石磨旁,指尖凝出淡淡的微光,探进石磨的磨齿里:“石磨的轴有点锈了,我先把磨齿里的湿麦麸清理出来,你们再烘干。”微光掠过磨齿的瞬间,结块的麦麸渐渐松散,顺着磨齿掉下来,露出青石原本的色泽。
冰汐走到受潮的面粉袋旁,指尖的藤蔓轻轻缠上一袋还没完全湿透的面粉袋——淡绿色的光芒顺着藤蔓渗进袋子里,原本湿软的布袋慢慢变得干爽,袋里的面粉也恢复了蓬松。“这几袋还能用,养一养就好。”她抬头看向星芽,笑着说:“星芽,能帮我把门口的干布递过来吗?得擦一擦石磨上的潮气。”
星芽立刻叼起放在石墩上的干布,扑棱着翅膀飞到冰汐身边,把布轻轻放在她手里。它还不忘低头啄了啄石磨上的湿灰,小爪子在磨盘上踩出小小的印子,像是在帮忙清理。等冰汐把面粉袋养护好,小宇已经踩着木梯爬上了屋顶——他指尖冒出淡橘色的熔焰,像一层暖光裹在发黑的木梁上,原本潮湿的木梁渐渐变得干燥,霉斑也慢慢淡了,连木梁的纹理都清晰了几分。
“铺茅草喽!”小宇喊了一声,风澈立刻上前帮忙,用风把干茅草轻轻托到屋顶,小宇伸手接住,一层层铺在破损的屋顶上,每铺一层,就用熔焰轻轻扫过,茅草瞬间就牢牢粘在木梁上,连缝隙都没留。玄夜则在磨坊里擦拭石磨,他用星芽递来的干布,一点点擦去磨盘上的湿灰,还特意用指尖的微光润滑石磨的轴,原本发涩的轴芯渐渐变得顺滑。
老李站在磨坊门口,看得眼睛都亮了。他转身从屋里端出一碟热乎乎的烙饼,递到冰汐面前:“这是我早上刚烙的,用的是之前磨的玉米面,你们尝尝,垫垫肚子。”旁边路过的王婶也凑过来,看见正在烘干的石磨,笑着说:“等磨坊修好了,我就把家里的麦子拉来磨,孩子们就等着吃新面馒头呢!”
没过多久,屋顶就补好了。小宇从木梯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搞定!以后下雨再也漏不进来了!”冰汐则走到石磨旁,指尖的藤蔓轻轻缠上磨盘,淡绿色的光芒渗进青石里,原本冰凉的石磨渐渐有了点温度,潮气也彻底散了。星芽飞到磨盘上,叼起一小把干麦麸,轻轻撒进磨齿里,像是在测试磨盘的状态。
“来试试!”老李挽起袖子,推着石磨的把手——随着“吱呀”一声轻响,石磨缓缓转了起来,磨齿里的麦麸被磨成细细的粉,顺着磨盘的缝隙往下落,落在下面的木槽里,麦粉香瞬间弥漫了整个磨坊。王婶立刻拍手:“转了!转了!跟新的一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孩子们的笑声——是村里的几个孩子,手里拿着刚摘的野草莓,跑了过来。穿红衣服的小男孩跑到石磨旁,踮着脚看磨出来的麦粉,笑着说:“李爷爷,以后我们还能来磨坊帮你推磨吗?之前推磨还能吃到你给的麦芽糖呢!”
老李笑得眼睛都眯了,从兜里掏出几块用油纸包着的麦芽糖,分给孩子们:“当然能!等磨坊好了,你们想来就来!”他又拿起一块递给星芽,星芽叼在嘴里,小脑袋晃了晃,甜得眯起了眼睛。
灵汐的笔记本突然轻轻晃了晃,金色文字又跳了出来:“村西的晒谷场少了半截围栏,最近总起风,晒的谷子都被吹到田里,村民们得蹲在田里捡,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小宇咬了一口烙饼,眼睛一亮:“晒谷场围栏!我能用熔焰把断了的木头接起来,还能加固一下,风再大也吹不动!”星芽也啄了啄他手里的烙饼,像是在赞同,小爪子上还沾着点麦粉。
玄夜看了眼转动的石磨,麦粉顺着木槽落在布袋里,泛着暖融融的光。他笑着说:“好,去修晒谷场围栏。守护能留住粮食的围栏,和守护能磨出面粉的磨坊、让人通行的桥,一样重要。”
老李赶紧把一袋子刚磨好的玉米面塞进他们的背包:“路上饿了就吃,这面香!修完围栏了,记得来磨坊坐,我给你们烙新面饼!”王婶也递来几个野草莓:“这是刚摘的,甜着呢!”
一行人走出老磨坊,麦粉香混着背包里的菊花茶香,还有野草莓的清甜。前方的晒谷场隐约能看见断了的围栏,几个村民正蹲在田里捡谷子——新的守护,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