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刚刚被吞食掉的鸟禽“火鸡”妖兽,在长毛猛犸大象的肚子里甚至还没来得及消化,瞬间就被这只满嘴铁齿钢牙的更猛鹰禽妖兽给报复吞噬,连一声哀鸣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吞入腹中!那长毛猛犸大象喷出的炙白火焰不仅对鹰禽猛妖毫无作用,甚至等于是帮了鹰禽猛妖的满嘴铁齿钢牙用高温消了一下毒。
阳势见状,面色一黑,眼皮狂跳,心中暗道:“这满嘴铁齿钢牙的巨鹰妖兽倒也对得起它那满嘴的钢牙,胃口实在是好,一口居然能把和它身躯几乎一样大的大象给吞了!”
就在鹰妖猛然张口,将猛犸象一口吞噬的之时,奔腾的兽潮与空中的阳势之间,已然不足五里之距。
阳势心头剧震,强压下直冲天灵盖的翻涌惧意,下一瞬竟调转方向,朝着铺天盖地的兽潮猛冲而去!
这一幕若被拼死将他推送出去的库房见了,怕是要当场气到呕血——难不成这小子是放弃挣扎,决意死在妖兽爪下了?
一边是黄沙漫天、凶戾滔天的兽潮,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一边是身形渺小如蝇、在狂风中几乎要被撕碎,满心骇惧的少年。
实则阳势在刚才停下之时,就已经算清了利弊:以他们的速度,被兽群追上是迟早的事,一味奔逃,不过是在群蛙眼前晃荡的苍蝇,迟早要被哪只妖兽不耐烦地吞入腹中。
与其被它们追上踏成齑粉,不如主动破局!他要在成为那只招嫌的“苍蝇”前,一头扎进兽潮——唯有化作兽群的一部分,混在这漫天黄沙的兽潮里,或许还可能搏出一线生机!
谁知库房不明所以,到了他后面,已牺牲自己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把他猛的推送飞了出去,现在看来,也只是白白牺牲了自己,他们的力量在这妖兽潮面前,犹如螳螂遇上马车,后者对螳螂而言,完全是不可抗力。
悲戚中,阳势咬紧牙关,催动身内阳曦魂元,死死控制住下坠轨迹,如一道流星般朝着兽潮极速俯冲。唯有这一条路了。两者间的距离飞速缩短,三十丈、二十丈……
当距离不足十丈时,地面传来的剧烈震动顺着空气撞进四肢百骸,狂风卷起的沙砾刮得脸颊生疼,妖兽的咆哮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死亡的阴影,已近得能嗅到它身上的血腥气!
阳势尚未落地,兽潮前方的低空突然传来“嗡嗡”的振翅声——一只身形巨大、獠牙外露的蚊状妖兽极速扑来,膜翅扇动间卷起腥风,像是在为身后兽潮清理“碍眼蚊蝇”般,直冲冲向阳势撞来!
早已全身神经紧绷,打起十二分精神的阳势,心念电转间,掌心已窜出一道银白色的阳小雷电,裹挟着浓得化不开的魂元,如长虹贯日般射向巨蚊。雷光骤然炸裂,只听“噗嗤”一声,那狰狞妖兽瞬间被轰得千疮百孔,绿色的腐臭蚊血四下飞溅。
阳势慌忙侧身躲闪,却仍被几滴血珠溅到衣衫。下一秒,布料竟“滋啦”冒起黑烟,瞬间被烫出两个破洞,一股灼痛感透过衣料传来。他哪顾得上这些,借着巨蚊坠落的尸体借力一踏,身形如箭般扎进漫天黄沙。
阳势刚迫近兽潮前锋,身旁一只奔袭的妖兽便毫无征兆地甩头,随意吐出一团浑浊气波,如利箭般射向他!
早已凝神戒备的阳势,周身魂元真气早已鼓荡流转,见状瞬间拧身,脚尖在身旁另一只妖兽的脊背轻点借力,险之又险地避开气波——那气波擦着他的衣角掠过,落在不远处的沙地上,竟炸出一个半丈深坑!
他像在滚烫的油锅上、奋力艰难蹦跳搏命的蟑螂,每一步都踩着生死线,稍有差池便会被兽群踏成肉泥。刚躲过一只飞狮俯冲而下的血盆大口,空中又迎面扑来一只斑斓巨猫,带着腥风的利爪直取他脑袋!
阳势急运魂元强行拧转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惊险至极的弯月弧线,利爪几乎是擦着他的额头掠过,可终究没能完全避开——下一秒
“嘭!”
他的身体便被巨猫的鼻尖给结结实实地撞飞。
他这只在兽潮锋头苦苦挣扎的“蝼蚁”,终究敌不过这滔天般的巨潮。
从扎进兽潮到此刻,不过短短数十秒,他已经筋疲力尽,肝胆俱裂。他已认清现实,这兽潮里的妖兽,实力低的、竟都是螳螂王级别的存在,自己这点修为在它们面前,连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真真切切如蝼蚁般渺小。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抛物线,竟意外地稳稳落在了一只体型堪比小山的鸡禽类巨妖背上。阳势死死扒住妖鸡脊背,指腹陷入柔软却坚韧的羽毛中,心中出几分庆幸。
只见这妖鸡、绝非凡品——头顶生着九齿火红冠冕,每一片冠齿都透着至阳灼热的气息;周身羽毛如五彩云霞织就,流转着粼粼光晕;双腿覆着暗金色鳞甲,五爪锋利带距,踏在沙地上时竟能融沙成石。
能落在这般神骏的妖禽身上,或许能暂时避开兽潮里的混乱,不被其他妖兽发现。
索性不挣扎了,落在谁头上就算谁的,如今也只能死死抱住它赌一把!
可这口气还没松匀,身下的妖鸡却有了异动。
它依旧保持着狂奔的姿态,四蹄踏得黄沙飞溅,脖颈却在此时诡异地拉长,如蛟龙摆尾般在空中蜿蜒扭动,原本向前的鸡首竟硬生生向后扭转,直到那颗顶着九齿红冠的头颅悬在阳势上方,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最奇异的是它那双凤种眼,瞳仁漆黑如墨,竟生得与人眼一般灵动。
阳势只觉头皮一麻,浑身汗毛瞬间倒竖。妖鸡那双琥珀色的瞳仁里,清晰映出他的身影,更透着与人类无异的灵智与漠然,仿佛在打量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下一秒,一股刺骨的杀机骤然锁定了他!那绝非普通妖兽的凶性,而是如同旷世凶兽般的威压,瞬间将阳势钉在原地,连指尖都难以动弹分毫。他慌忙想催动魂元,凝聚出保命的阳小雷电,可体内原本奔腾流转的真元精气,竟像是被无形的枷锁锁住,连筋脉都变得凝滞,哪怕拼尽全力,也无法引出半分灵气。就像被鬼压床一样,连声音都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