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我对着手机吼道。
“立刻!第一,全力追踪李明和金老板的位置!锁定那个‘老地方’,九成九是老码头!第二,严密监控本地所有新闻媒体的热线和网络端口,尤其是能直达省台的那种!发现任何关于飞越、关于这家医院的异常爆料,立刻拦截、溯源、反制!第三,通知阿豪,分出一组人,给我盯死周琦的老婆、他那个表舅李明在国内的所有亲属,还有博古斋!看看谁在动!第四,把我们掌握的关于孙大拿、张文明、还有昨晚袭击的部分证据链(不涉及核心账本),匿名打包,给陈卫国队长和几个有影响力的媒体爆料邮箱都发一份!标题就写‘天琦集团余孽疯狂反扑,制造多起血案意图掩盖真相’!先给他们扣个屎盆子!搅浑水!”
“明白!已经在做了!”
张浩的声音带着键盘急速敲击的噼啪声。
挂断电话,走廊里警笛声由远及近。
陈卫国的动作很快!
我看着被赵鹏控制、面如死灰的刘明宇,又看看重症监护室里依旧昏迷的老李,最后目光扫过林飞、夕悦、林敏、赵鹏一张张凝重而坚毅的脸。
“周琦出来了……”
我的声音在消毒水弥漫的走廊里响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的三板斧,第一斧砍向老李,被我们挡下了。第二斧,砍向我们的根基(网吧)和名声(医院\/新闻),我们正在挡。第三斧,他藏在老码头,想用‘货’翻盘或者跑路。”
我深吸一口气,那冰冷而充满铁锈味的空气直灌肺腑。
“大飞,你留下配合陈队处理这里的事情,咬死刘明宇意图谋杀,把线往周琦、李明身上引!保护好老李和所有证据!悦悦、小敏,你们协助大飞,安抚好其他病人和家属,注意安全!”
“赵鹏!”
我看向这个伤痕累累却战意昂扬的兄弟。
“还能打吗?”
赵鹏咧嘴一笑,扯动了脸上的伤口,却毫不在意,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越哥,就等你这句呢!骨头断了,筋还连着!干他娘的!”
“好!”我重重一拍他的肩膀(避开了伤处)。
“跟我走!去老码头!周琦想玩‘货’?老子今天就让他的‘货’,变成给他自己准备的棺材钉!”
我们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楼梯口走去,将警笛声、医院的压抑和尚未消散的悲伤暂时抛在身后。
走廊惨白的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直指那笼罩在城市上空、名为周琦的阴霾。
1997年4月5日的午后,东北h市的天空,阴云密布。
风暴的中心,正从医院,移向那座废弃的、充满罪恶记忆的城西老码头。
而我和赵鹏,正逆着风暴的方向,疾驰而去。
……
赵鹏开着他那辆破旧但改装过发动机的桑塔纳,引擎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在车流中疯狂穿梭。
我坐在副驾,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的线索碎片拼接。
“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我看了一眼腕表,指针指向两点四十。
“时间很紧!张浩说李明和金老板是按‘原计划’,说明他们早有准备。’货’是什么?账本副本?赃款?还是……武器?”
我看向赵鹏:“昨晚袭击我们新店的,很可能就是他们的人!对安保部署那么熟悉,有内鬼,或者……他们一直在监视我们!”
“管他是什么货!”赵鹏单手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漂移拐进通往城西的岔路,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今天都给他砸稀巴烂!周琦想玩阴的?老子奉陪到底!侯三那杂碎的人砍老李,这笔账,得用血来还!”他眼中血丝密布,受伤的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血债血偿,但不是现在。”我声音冰冷。
“我们的目标是破坏交易,拿到证据,让他们自乱阵脚。周琦现在还不能倒,他背后的‘w’还没彻底揪出来。但李明、金老板这些爪牙,还有他们手里的‘货’,就是钉死周琦、撬开‘w’的凿子!记住,不能蛮干,码头地形复杂,他们肯定有防备。”
赵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明白,越哥。你说怎么干?”
“先摸清情况。阿豪的人应该已经布控了,但李明狡猾,交易点可能很隐蔽。老码头废弃多年,能停船的地方就那么几处,大型仓库集中在东区,但那里太显眼。我猜……他们可能会选西区那个半塌的旧船坞,或者……利用涨潮,直接在防波堤外的小型驳船上交易!”
我回忆着老码头的布局,前世金融博弈中锻炼出的空间感和推演能力此刻发挥到极致。
车子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废弃的厂房和生锈的龙门吊在车窗外飞速倒退。
咸腥的海风越来越浓,带着铁锈和腐烂海藻的味道。
远处,灰蒙蒙的海天交界处,就是那片吞噬了无数秘密的老码头。
距离老码头入口还有一公里左右,赵鹏把车熄火,藏进一片荒草丛生的废弃修理厂里。
我们像两道融入阴影的幽灵,快速向码头区域潜行。
“阿豪的人在哪?”赵鹏压低声音问,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荒凉,死寂,只有风声和海浪拍打岸基的呜咽。
“不能直接联系,可能被监听。”我示意他噤声,目光锐利地扫过地面。
很快,我在一堆碎砖旁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粉笔标记——一个扭曲的箭头指向西区,旁边画着三道波浪线。
这是我和阿豪约定的紧急暗号,波浪线代表“船”。
“西区,有船!”我心头一凛。
果然,他们选择了更隐蔽、更灵活的驳船交易!
我们弓着腰,利用残垣断壁和废弃集装箱作为掩护,向西区摸去。
空气中除了海腥味,似乎还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劣质白酒的味道?
很熟悉……是“酒鬼”!
“妈的,阴魂不散!”赵鹏也闻到了,啐了一口,眼神更冷。
越靠近西区,那酒味似乎越浓,混杂着一种机油和铁锈的混合气息。
海浪声也变得更清晰,哗啦哗啦,像是某种不祥的倒计时。
绕过一座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储油罐,视野豁然开朗。
西区那个半塌的旧船坞就在眼前,船坞的混凝土平台延伸进浑浊的海水里。
而就在船坞外侧,紧贴着防波堤的阴影处,赫然停着一艘中型铁壳驳船!
船体斑驳,吃水线很深,显然装了重物。
船头甲板上,隐约可见几个人影晃动!
“就是它!”
我压低身体,和赵鹏伏在一堆废弃的缆绳后面。
距离驳船大约一百五十米,中间是开阔的碎石滩,强冲过去就是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