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贝斯特推开旅馆雕花木门时,提尔正坐在壁炉旁擦拭皮具,铜盆里的肥皂水泛着泡沫。两人拍肩叙旧,壁炉里的木柴突然爆出火星,映得提尔络腮胡上的银饰闪闪发亮。
“你了解福临吗?”内贝斯特忽然开口,指尖蹭过桌面的蜡渍。
提尔的动作顿了顿,抹布在牛皮靴上划出沙沙声:“他住我这儿快半年了,天天跟我爷爷喝下午茶,早跟家人似的。”他把靴子往架子上一搁,铜扣撞出清脆响声,“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肯定觉得他这人不错吧?”内贝斯特的手指敲了敲陶杯边缘。
“那当然!”提尔猛地站起来,斗篷带起一阵风,“他可是优秀的佣兵,是库汉的英雄!”
内贝斯特压低声音:“可我听说……他贪污了卡丹的拨款?”
“什么?!”提尔的吼声震得梁上熏肉都晃了晃,攥紧的拳头把抹布拧出了水,“哪个混蛋在胡说八道?告诉我,我现在就去砸了他的摊子!”
与此同时,三条街外的福克斯正缩在酒馆角落打喷嚏,酒液顺着胡子流进毛领。他裹紧皮草斗篷嘀咕:“怪事,这月头刚晒的貂皮怎么还漏风?”
内贝斯特猛地把陶杯掼在桌上,酒液溅到提尔擦了一半的皮靴上:“你看巨人佣兵团的铠甲,再看卡布兰那帮人的武器——哪样不是拿卡丹的钱买的?”
“装备由雇主提供,这有什么不对?”提尔皱着眉蹲下身,用抹布抹掉靴面酒渍。
“错就错在他拿公款养私兵!”内贝斯特的声音陡然拔高,惊得壁炉火星四溅,“佣兵吃雇主饭天经地义,可哪有让雇主掏钱置装备的道理?”
“巨人团常年守着库汉城,市政厅出钱置备甲胄有什么问题?”提尔一脸理所当然,还指着窗外,像是想让观点更有说服力。
内贝斯特却不认同,激动反驳:“这怎么没问题?市政厅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给巨人团买甲胄?还有卡布兰佣兵团,他们凭什么也让库汉掏钱?”她顿了顿,语气更不满,“巨人团又不是一直保护我们!就算偶尔帮忙,也不能让我们出佣兵的装备钱啊!这哪是佣兵,简直是强盗!更何况,卡布兰佣兵团的装备费居然要600万,也太离谱了!”
面对质问,提尔倒很平静,耐心解释:“内贝斯特姐姐,你可能有误解。首先,卡布兰佣兵团已经改名叫卡布兰军了,性质和以前不一样。其次,那600万装备费,我们本想出,但福临拒绝了,他说保护库汉是他们的职责,不该让我们掏钱。”他顿了顿,又说,“至于巨人佣团,市政厅出钱很正常。他们一直守着库汉,保障我们的安全,让市政厅付费用,是合理安排。”
内贝斯特盯着账本上的火漆封印,突然冷笑:“库汉市政厅?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机构?”
“福临牵头建的。”提尔答道,“他说重建库汉得先立规矩,不然人一多准乱套。现在市长是我爷爷,每笔支出都要公示,连买钉子都得记三遍地账。”他忽然压低声音,手指划过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福临怕钱不够,找卡丹要了一个亿,结果对方给了两亿——其中一亿说是给他个人的,可他倒好,全划进了市政厅账户,还说‘不够就从我这儿拿’。”
窗外突然响起更夫敲梆子的声音,提尔把账本卷成筒状塞进内贝斯特手里:“你自己看看,每笔账都盖着审计处的火印,总不能是福临自己查自己吧?”
“这也只是他说的而已,说不定卡丹给的不是两亿,而是3亿、10亿呢?”内贝斯特仍有疑虑。
提尔眉头紧皱,眼里满是怒意与不解,质问道:“他要是存心中饱私囊,干嘛把卡丹给的两亿全公开?藏着掖着不拿出来,我们根本不会知道这笔钱!这么坦荡的人,怎么可能干那种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