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庄园一夜易主,王天豪伏诛的消息,如同飓风过境,在短短一日内便席卷了江城的每一个角落。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人们谈论的不再是王天豪往日的威风,而是那个如同彗星般崛起,以铁血手腕终结了一个时代的名字——沈墨!
城东老宅,虽依旧是那副不起眼的模样,但门前却已不再冷清。一些嗅觉灵敏,或是之前与王天豪有隙的小势力头目、公司代表,开始小心翼翼地前来拜谒,试图在这新的格局下,寻得一丝庇护或合作的机会。不过,他们大多连门都进不去,便被守在外围、气息明显精悍了许多的暗卫成员客气而坚定地拦下。
所有递上的拜帖和礼物,都需经过阿鬼的严格筛选。
主屋密室之内,沈墨对外界的喧嚣充耳不闻。他盘膝而坐,身前摆放着那剩余的小半株紫心莲,以及从王天豪秘库中搜刮来的几株品质不错的辅助药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更有一股无形的能量场在沈墨周身环绕。他并未立刻服用紫心莲,而是在精心调整自身状态。与“血屠”一战虽然凶险,但炼化其部分阴寒内劲后,他感觉自己的内力变得更加凝练,对力量的掌控也更为精微。通脉六重后期的境界已然彻底稳固,此刻正是一鼓作气,冲击第七重关隘的最佳时机。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小片紫心莲花瓣放入口中。花瓣入口,并未立刻化作洪流,反而如同一股温润的清泉,缓缓流淌进四肢百骸,滋养着经脉与神魂。五百年份灵药的药力磅礴而温和,远非普通丹药可比。
沈墨引导着这股精纯能量,缓缓汇入奔腾的内力长河之中,如同为咆哮的江河注入了新的活力,一遍又一遍地冲刷、拓宽着已然打通的六条经脉,并开始向着第七条经脉——足太阳膀胱经,发起了试探性的冲击。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急不得。他需要借此机会,不仅冲击境界,更要夯实根基,将之前快速提升可能带来的些许虚浮彻底压实。
……
与此同时,西山庄园,如今已更名为“墨渊别院”,成为了沈墨势力名义上的总部。
别院主厅内,阿鬼正与苏明月派来的核心助手,以及几名新近投诚、经过初步考验的原王家产业负责人,进行着紧张的交接与整合会议。
“王天豪名下所有合法产业,包括天豪集团及其附属公司,已全部完成股权变更和法律手续,暂时由苏氏集团代管,但最终所有权归属沈少。”苏明月的助手,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精干的年轻女子,推了推眼镜,清晰地汇报着。
“码头区三号仓库及周边区域,已由我们的人全面接管,并开始按照新的规矩运营。”一名原王家的码头管事,此刻恭敬地向阿鬼汇报,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与畏惧。
阿鬼面无表情地听着,手中拿着一份清单,上面罗列着从王天豪各处据点收缴来的现金、珠宝、古玩以及部分见不得光的货物和账本。这些,都将成为“暗卫”发展的初期资金。
“所有产业,维持正常运转,但账目必须清晰,规矩必须遵守。”阿鬼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沈少仁慈,给予诸位改过自新的机会。望诸位好自为之,莫要自误。”
“是是是!鬼爷放心,我们一定恪守规矩,绝无二心!”几位负责人连忙表态,额头渗出冷汗。他们可是听说了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老仆,是如何配合沈少清理那些“不听话”的刺头的。
会议结束后,阿鬼单独留下了小六。
如今的小六,气息沉稳,眼神锐利,经过连番厮杀和《磐石劲》的修炼,已然脱胎换骨,成为了暗卫中仅次于阿鬼的二号人物。
“少爷正在闭关,外面的事情,我们要处理妥当。”阿鬼看着小六,眼中带着一丝期许,“暗卫的招募和训练不能停,标准只能提高,不能降低。尤其是对忠诚度的考察,宁缺毋滥。”
“六子明白!”小六郑重点头,“鬼爷,咱们现在人手和资金都宽裕了不少,是不是可以扩大一下情报网络?我总觉得,王天豪倒得太快,京城沈家那边,不会就这么看着。”
阿鬼赞赏地点了点头:“你能想到这一层,很好。这件事你亲自去办,重点监控进入江城的外来高手,尤其是与京城沈家有关联的。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汇报。”
“是!”
……
江城,林家别墅。
与外面世界的震动相比,林家内部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低气压。
林正南坐在书房里,面前的烟灰缸已经堆满,他脸色灰败,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他刚刚接到消息,林家旗下最大的合作项目,因为主要合作方是王天豪的产业,如今已然陷入停滞,资金链随时可能断裂!
“完了……全完了……”林正南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悔恨。他后悔当初为何要默许女儿去羞辱沈墨,更后悔在王天豪与沈墨冲突初期,选择了作壁上观,甚至隐隐偏向王天豪!
如今,沈墨携雷霆之势崛起,连王天豪都成了其踏脚石,他林家在这江城,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爸……”林清瑶推门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素雅的长裙,脸色有些苍白,眼圈微红,显然也没睡好。她看着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
“清瑶啊……”林正南抬起头,看着依旧美丽的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你和沈墨……毕竟曾有过婚约,虽然……虽然有些不愉快,但终究是旧识。你看……你能不能去找找他,替林家说说情?只要他肯高抬贵手,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谈。”
林清瑶娇躯微微一颤,贝齿紧咬着红唇。去找沈墨?以什么身份?当初那个趾高气昂、当众撕毁婚约羞辱他的前未婚妻吗?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日在餐厅,沈墨平静地焚毁婚书,说出“三年之内,我让你林家高攀不起”的场景。当时只觉得是笑话,如今却像是一根根冰冷的针,刺在她的心上。
骄傲、悔恨、不甘、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我……我试试吧。”最终,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低若蚊蚋。为了家族,她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林正南眼中燃起一丝希望,连忙道:“好!好!你准备一下,我让人去打听一下沈先生现在何处……”
就在林家父女商议着如何“弥补”关系时,江城国际机场,一架来自京城的私人航班悄然降落。
一位穿着剪裁合体、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在几名随从的簇拥下,走下舷梯。他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与沈墨有几分依稀的相似,但眼神更加深沉,带着久居上位的从容与威严。
正是京城沈家外事堂副堂主,沈宏伯。
他看了一眼江城略显阴沉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沈墨……我的好侄儿,三叔来了。希望你不要让三叔……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