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日暖,养殖场坡地上的野草冒出了嫩绿的尖芽。林晚秋那五头试验组的小猪,在灵泉的悄然滋养和草药汤的调理下,已然成了整个养殖场最引人注目的“明星猪”。
它们不仅个头明显比同期其他圈舍的猪大上一圈,浑身皮毛油光水滑,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色泽,精神头更是十足,在圈舍里活泼地拱食、嬉戏,对周遭环境的变化反应灵敏。更让刘班长和几个帮忙的战士啧啧称奇的是,它们的食欲极好,几乎从不挑食,拌了草药汤的饲料吃得干干净净,连林晚秋后来尝试添加的一些粗料也照单全收。
相比之下,其他圈舍的猪虽然也被照料得不错,但总显得有些“平庸”。有几头猪甚至出现过短暂的食欲不振或轻微腹泻,虽然经刘班长用常规方法处理後很快康复,但与试验组猪只从头至尾的稳健表现形成了鲜明对比。
数据的差异是实实在在的。林晚秋的笔记本上,清晰记录着试验组猪只的日均增重比对照组高出近百分之十五,饲料转化率也更优。这些数字,连同猪只鲜活的状态,无声地诉说着某种方法的有效性。
刘班长现在是彻底服气了。他不再把林晚秋当作需要特别关照的“军属技术指导”,而是真正将其视为了养殖场的技术核心之一。遇到猪只有什么异常,他会首先跑来跟林晚秋商量:“林同志,你来看看这头猪,精神头好像不太对,是不是也得预防性地喂点你那草药汤?”
甚至有一次,后勤部王科长下来检查养殖场进展,刘班长还主动带着王科长去林晚秋的试验圈舍参观,指着那几头膘肥体壮、活蹦乱跳的小猪,语气带着几分自豪:“王科长,您瞧!林同志这法子,还真管用!这几头猪,从来到现在,连个喷嚏都没打过,长得还特别快!”
王科长扶了扶眼镜,仔细打量着圈舍里的猪,又翻看了一下林晚秋递上的记录本,上面娟秀而清晰的数字让他脸上的惊讶之色越来越浓。他原本只是抱着“让她试试,不成拉倒”的心态,没想到竟真做出了成绩。
“嗯……不错,确实不错。”王科长连连点头,看向林晚秋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真正的欣赏,“林晚秋同志,看来你这‘土法子’里面,还真有科学道理!继续观察,详细记录!这些数据很宝贵!”
连后勤部的领导都肯定了,养殖场里原本那些窃窃私语和怀疑的目光,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和请教。有家属来帮忙时,会主动向林晚秋询问一些猪舍管理的细节,或者哪种野草猪吃了更好。
林晚秋并未因此而骄傲。她深知,目前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灵泉的作弊效应,而草药防疫的普适性和长效性,还需要更长时间的观察和更多样本的验证。她依旧每日兢兢业业,熬药、喂食、记录、清理圈舍,亲力亲为。对待前来请教的人,她也总是耐心解答,将自己观察到的、符合科学规律的经验无私分享。
这种踏实、谦逊又确有真才实学的作风,为她赢得了更多的尊重。连最初对她冷嘲热讽的周婷婷,偶尔在院子里碰见,虽然依旧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但那眼神里的嫉恨似乎也淡了些,多了几分复杂的悻悻然。
晚上,林晚秋在灯下整理着越来越厚的记录本。陆沉舟坐在桌子的另一头,就着同样的灯光看一份军事地图。屋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翻动地图的哗啦声。
“养殖场那边,听说做得很好。”陆沉舟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地图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林晚秋抬起头,有些意外他会主动提起。她看到昏黄的光线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让他平日里冷硬的线条似乎也温和了些许。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心里有些微的暖意流过,“猪长得不错,也没生病。刘班长和王科长都肯定了初步的效果。”
“那就好。”他应道,依旧没有看她,但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注意身体,别太累。”
这话说得依旧简短生硬,甚至带着点命令的口吻,但听在林晚秋耳中,却比任何华丽的关怀都更让她心动。她看着他专注看地图的侧影,忽然觉得,这个家,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或许正在以一种她尚未完全理解的方式,慢慢向她靠近。
“我知道。”她低声回应,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浅浅的笑意,重新低下头,继续书写。
窗外,月色如水,悄然漫过窗棂。养殖场里那几头健康活泼的小猪安然入睡,它们的存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虽小,却已在这片土地上漾开了希望的涟漪。而屋内,灯光下的两个人,虽依旧言语不多,但那萦绕在彼此之间的空气,似乎也因这初见的成效,而悄然变得温暖、踏实起来。林晚秋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但至少,她已经用自己的努力,赢得了第一场小小的战役,也为这个家,注入了一丝新的活力与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