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叶落地的动静很轻，但谢无妄的右眼猛地一抽。
不是幻觉。是封印松动了半寸。
他没睁眼，掌心贴着石门，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脉动——像心跳，又像倒计时。三重防御阵还在运转，答题卡灰烬在风里微微颤动，银针嗡鸣，向日葵残骸的光晕一圈圈扩散。可这些都不是重点了。
重点是门里的节奏，和他算的完全一致。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把枯藤叶从纸壳里拿出来，夹在指间。叶脉的光还在跳，频率和匕首刀脊上的金纹共振着。刚才那片紫光藤叶已经不见了，像是被什么吸了进去。他知道，校准完成了。
该他动手了。
谢无妄睁开右眼。
瞳孔裂纹还在，边缘像烧过的蛛网，但金纹在深处流转，一明一暗，和石门里的脉动同步。神明注视的残留效应没散，反而被他当成了节拍器。他不需要看，就能听见封印的呼吸。
他把匕首横在身前，刀尖点地。
然后抬起左手，从怀里摸出那颗向日葵核心能量结晶。晶体泛着淡金，像是凝固的日光，握在手里温温的，像活物的心跳。
“来吧。”他低声道。
刀刃划过掌心，血涌出来，混着晶体粉末，顺着藤蔓纹路往上爬。石门上的绿光一震，像是被惊醒，随即开始逆向流动。谢无妄没停，血混着能量一路推上去，像在给一台千年机器上油。
每推一寸，右眼裂纹就扩一分。
混沌之瞳自动启动，吞噬了一段残余剧情——
画面是司藤站在苍城山顶，风卷着藤叶，她抬头看天，说：“今天你吃菌了吗？”下一秒，天空裂开一道缝，地脉暴动，整座山开始发光。
这段剧情他没经历过，是封印里藏的“初醒记录”。
因果值+200。
他没管系统提示，继续推血。
封印的反噬来了。
石门震了一下，一股力道顺着能量流倒冲回来，直撞脑门。谢无妄眼前一黑，下一秒，孤儿院的墙出现在面前。
不是幻象，是记忆具象化。
七岁，星际历302年，雨季。他蹲在墙角，手里攥着半只破碗，管理员说：“你本可改写命运，为何执守破碗？”
声音很轻，却像钉子一样往脑子里钻。
谢无妄咬破舌尖，血味炸开，意识一紧。
他盯着那孩子，右眼金纹暴涨，白切黑领域瞬间展开——
圣光从头顶洒下，照在孩童谢无妄身上，暖得像假的。可就在光晕背后，暗影扭曲，浮现出无数黑藤缠绕的人形，瞳孔泛红，彼岸花瓣飘落，意识深处炸起唢呐版《亡灵序曲》。
心魔？
他冷笑。
“这因果的齿轮，就由我来碾碎！”
话音落，玉佩一震，系统弹出提示：【中二挑战完成，奖励：帅照已存入007私藏图库】。
幻象崩解。
封印通道重新畅通。
谢无妄喘了口气，抹了把脸，血混着汗，从下巴滴到匕首上。刀身金纹一闪，把血吸了进去。他知道，刚才那一波反噬，差0.3秒就炸了。但他卡住了节奏。
现在，只剩最后一层。
他低头看阵眼，那里有个凹槽，形状像九瓣花。他把枯藤叶、答题卡残片、U盘并排放进去。
三样东西一碰，立刻共振。
枯藤叶的光脉跳动，答题卡灰烬浮空，U盘接口冒出一缕黑烟，混着唢呐病毒残余，直接钻进石门。刹那间，整个洞穴的藤蔓同时发亮，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
封印的最后一层是情绪锁。
不能太冷静，也不能太激动。得在清醒中，留一丝执念。
谢无妄忽然笑了。
他想起司藤直播时，弹幕刷屏：“菌子有毒，别乱吃！”她回：“我家菌子，纯天然，放心得很，今天你吃菌了吗？”
荒诞，可真实。
就这句。
他指尖一压，三样东西彻底嵌入阵眼。
轰——
石门炸开一道缝，不是碎，是像花瓣一样层层剥开。绿光冲天，洞穴深处，一块巴掌大的碎片缓缓升起。
九眼天珠。
表面流转着七彩光，像是把整个宇宙的光都揉了进去。它悬浮在半空，微微震颤，和混沌之瞳产生共鸣，一明一暗，像在对话。
谢无妄没动。
他知道，这一刻，有人等不及了。
果然。
黑风破空。
一人从洞顶跃下，周身缠着黑藤，掌心泛着暗光，直取碎片。他速度极快，落地时脚下一震，三重防御阵瞬间被压塌——答题卡灰烬飞散，银针断裂，向日葵残骸的光晕熄灭。
“校准完成，该收尾了。”那人冷笑，掌风已距碎片不足一尺。
谢无妄没去抓碎片。
他后撤半步，右眼金纹暴涨，主动引爆“神明注视”残留效应。
刹那间，空气凝滞。
那人动作一滞，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卡了帧。他眉头一皱，显然察觉不对。
谢无妄笑了。
他抬手，匕首横在身前，刀尖对准来人。
“作业交得早，不代表及格。”
话音未落，碎片光芒骤盛，一股能量乱流从地底冲出，卷起尘土与碎石，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光尘屏障。那人的掌风撞上去，像是打在棉花上，被扭曲、反弹。
他终于看清谢无妄的脸。
“你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谢无妄反问。
“知道他们会来抢。”
“不是抢。”谢无妄摇头，“是收货。”
“什么意思？”
“你们不是来夺碎片的。”他指了指对方缠在手臂上的黑藤，“是来确认——它到底能不能用。”
那人沉默一瞬，忽然笑了。
“聪明。可你忘了，碎片一旦现世，因果律就不再由你掌控。”
谢无妄没接话。
他只是盯着对方的手腕。
那里，有一道旧伤疤，形状像答题卡边缘的锯齿。
他笑了。
“你也是交过作业的？”
“现在，轮到你了。”
“好啊。”谢无妄把匕首换到右手，刀尖轻点地面，“我补考，向来一次过。”
那人抬手，黑藤暴起，缠向碎片。
谢无妄右眼金纹一闪，混沌之瞳锁定对方动作节奏。
光尘中，两人同时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