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宸等人注入感悟,被符碑裁定后,各大势力的天骄也陆续突破结界来到此处。
流转的星辉在萧琴月脚下铺就银河,与碑文产生玄妙共鸣。
紧随其后现身的幽羽皇朝队伍中,左沐凡玄色蟒袍迎风猎猎,身后跟随着数位气度雍容的皇室新秀,皆是平日深居简出的宗室嫡系。
整支队伍凭借九龙缠绕的青铜战车冲破结界,非但毫发无伤,连衣袂褶皱都未见半分。
左沐凡环视全场后,朝白宸方向露出恰到好处的浅笑,颔首间尽显天家贵胄的优雅风范。
每当新的天骄冲破结界,符碑便垂落一道法则辉光将人笼罩。
光幕上的名次开始剧烈更迭,无数名字如星轨交错般明灭不定。
新来的灵者们一接触辉光,秘境所悟便化作流淌的灵纹汇入碑文,引得整座古碑发出满足的嗡鸣。
“该动身了。”
敖独天龙瞳中映照着流光溢彩的符碑,声音里带着些许古老的韵律。
符碑定序不过是入场凭证。
唯有在碑文中刻下独属气息的天骄,方能开启真正的试炼之路。
万妖秘境中,还有太多没有被探寻的地方。
敖独天说着,龙尾轻摆,赤金鳞片在混沌中划开耀眼的轨迹。
他回首望向仍在碑前参悟的众天骄,竖瞳里掠过一丝亘古的苍茫。
温如玉并指抹过剑锋,庚金剑气在身前交织成传送阵图。
他最后看了眼符碑光幕顶端那道孤绝的暗金名讳,及其将第二名甩开十倍有余的积分。
剑诀轻引间,阵图开始吞吐空间波纹。
江子彻站在温如玉身旁,指尖冰蓝色的灵光闪烁,随时准备着从旁策应。
白宸则是负手立于逐渐消散的碑影中,突然,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手虚按心口,朝着某个连敖独天都未曾注意的方位颔首。
在他们消失的刹那,符碑上突然迸发新的光晕。
夜何的名字如墨渍般在光幕蔓延,将周遭数个天骄的名讳染成漆黑。
四人穿过逐渐淡化的空间涟漪,落脚在一片形似龙脊的山巅。
嶙峋的山石呈现出龙骨特有的苍青色泽,在暮色中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敖独天从怀中取出一支琉璃瓶,瓶中金红色龙血如活物般流转,隐约凝成真龙虚影。
他将这支取自龙血祭坛的至宝推向白宸,鎏金竖瞳中映着对方看到这支琉璃瓶时微挑的眉梢。
“便在此别过。”龙族太子的声音仿佛带着金石之韵,“待出了万妖秘境,若遇难处,可来天之涯寻我。”
山风掠过时,他玄色衣袂间隐隐浮现出龙族特有的威仪。
白宸神色微动,自龙血祭坛取得的那滴真龙之血便缓缓浮现在他掌心之上,犹如一颗拥有自主生命的暗红星辰,在寂静中持续搏动。
血滴之中,仿佛蛰伏着亿万微缩的龙影,游弋翻腾、无声咆哮,散发出磅礴的龙威与古老的生机,连周围的空间都随之隐隐扭曲。
敖独天凝视着这滴精血,那双蕴藏着无尽威严的金色龙瞳中,此刻却翻涌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那里面有对龙祖本源力量的深深敬畏,有对族群圣物终得传承的由衷欣慰,然而,最终沉淀下来的,却是一抹连他自己也难以言喻的落寞。
他比谁都清楚,这精血所承载的,远不止毁天灭地的力量,更是一份足以压垮万古岁月的沉重因果。
而这份因果,如今却择定了白宸。
这个身负修罗战魂与人族之躯,屡次将不可能化为现实的年轻人。
“真龙之血,非比寻常。”敖独天不由得沉声提醒,语气凝重,“它乃我龙族至高圣物,其中所蕴的龙族本源与道源之力,足以重塑根骨,逆天改命。然而,与之相伴的,炼化过程更是凶险万分,稍有差池,便是血脉崩碎、神魂俱灭的下场。”
他目光如炬,深深看向白宸,“即便以你如今之能,也绝不可心存侥幸,操之过急。务必寻一处万全之地,以水磨工夫,徐徐图之。”
白宸清晰地感受到了敖独天话语中的那份关切,也随之微微颔首,并不托大。
随即,他便引动自身灵力,如捧晨曦般轻柔地将那滴真龙之血包裹,缓缓导引,最终沉入丹田气海的最深处。
在那里,不朽血髓之心焕发出蓬勃生机,修罗战魂亦释放出雄浑的力量,两股力量交相辉映,共同将这份龙族至宝温养、镇压。
将龙血稳妥安置后,白宸才抬起头望向敖独天,言简意赅,“谢了。”
敖独天不以为意地一摆手,“不必言谢。此物是你凭实力与造化所得,即便族中长老在此,他们也对这样的决定无话可说。”
他话音一顿,目光转向一旁的温如玉与江子彻,转而问道,“秘境开启之期已然近半,虽有不少机缘名花有主,但核心区域与外围绕依旧危机四伏,机遇暗藏。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温如玉与江子彻相视一眼,目光最终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白宸身上,带着无声的询问。
白宸迎向二人的视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我自有安排。”
“既然如此,我便不多打扰了。”敖独天闻言,不再多问,朝三人微一颔首,随即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赤金流光破空而去,龙影瞬息间便没入远天云霭之中。
敖独天离去后,核心之地便只剩下白宸、温如玉与江子彻三人。
回程远比来时轻松。
或许是此前符碑引发的天地异象所致,此地的古老禁制威力大减,连那些原本肆虐的空间乱流,也温顺如同溪流。
三人循着来时的路径飞遁,身形如电,转眼间便将符碑所在区域抛在身后。
然而,白宸并未远遁,只在距离符碑尚有一段距离、足以避开旁人视线的一处地方停下。
江子彻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出声询问,“这是做什么?”
白宸却只是轻轻一笑,目光仍望向远方,淡然道。
“等一个人。”
“她到了,你们自然便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