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回忆中的君浅凤在不经意间释放的血脉之力,便让端木钩吻结界碎裂。
端木钩吻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体内精纯的木系灵力竟不受控制地扭曲变形,在经脉中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这是…血脉压制?!”苍凛的龙瞳剧烈收缩,暗金色的竖瞳中倒映着令人心惊的景象。
作为自上古时期存活至今的存在,它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一幕意味着什么。
龙须无风自动,苍凛不自觉地压低身形。
太初冰凤的血脉之力,那是凌驾于现存所有种族之上的至高存在。
即便是它这样傲视群伦的上古龙族,此刻也本能地感到战栗。
这种源自血脉本源的压制,是任何修为都无法弥补的绝对差距。
“超越认知的血脉等级……”苍凛的声音罕见地带着颤抖,龙爪不自觉地在地面抓出深深沟壑。
它终于明白为何古籍中记载,太初冰凤一族曾执掌天地法则。
那是真正触及世界本源的力量!
君浅凤突然仰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那声音中夹杂着古老的凤鸣之音。
他周身猛然迸发出刺目的冰蓝色光焰,那火焰明明在燃烧,却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极寒。
光焰在他背后疯狂汇聚,逐渐凝成一对美轮美奂的冰晶羽翼。
每一片翎羽都晶莹剔透,内部却流转着星河般璀璨的光华。
“唳——!”
随着一声清越的凤鸣,那对羽翼完全舒展。
刹那间,整座大殿陷入绝对零度般的严寒。
地面、墙壁、甚至空气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细密的冰晶,连时间都仿佛被冻结。
守墓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轻叹一声,指尖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
那轨迹所过之处,无数古老的冰晶符文凭空浮现,每一个符文都蕴含着大道的韵律。
这些符文如同受到召唤般飞向君浅凤,在他周身旋转交织,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半透明冰茧。
冰茧表面流转着神秘的纹路,隐约可见内部那道痛苦挣扎的身影。
守墓人凝视着冰茧,低声道,“太初涅盘,浴火重生。这一关,终究要您自己来闯。”
寒风呼啸,裹挟着细碎的冰晶从破碎的殿门灌入,发出凄厉的呜咽声。
“罢了……”守墓人的声音忽然变得飘渺悠远,他素白的身影开始如雾般消散,“待他觉醒之后,自来寒渊之底寻我吧。”
话音未落,他的衣袂已化作缕缕冰雾,随着呼啸的风雪缓缓飘散。
最后消失的,是那双饱含深意的冰蓝色眼眸,在消散前还深深凝视着那枚巨大的冰茧。
殿内一时陷入死寂,只剩下冰茧中隐约传来的心跳声。
端木钩吻与端木瑾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震撼。
苍凛的龙尾不安地拍打着地面,震落无数冰晶。
“现在……”端木钩吻终于打破沉默,声音干涩得可怕,“我们该做什么?”
二人一龙不约而同地望向那个散发着恐怖波动的冰茧,殿外的风雪声忽然变得格外刺耳。
一时间,殿内皆静立无言,唯有那枚巨大的冰茧在风雪中散发着忽明忽暗的幽蓝光芒。
端木瑾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端木钩吻身边靠了靠。
端木钩吻眉头紧锁,指尖凝聚的灵力忽明忽灭,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苍凛的龙须在寒风中剧烈摆动,它突然昂首望向殿外阴沉的天空,“要变天了……”
时间如北冥寒渊的冰雪,在永恒的寂静中无声流淌。
第七日的破晓时分,第一缕晨光穿透厚重的冰云,恰好映照在那枚巨大的冰茧之上。
就在这光芒触及的瞬间,冰茧表面突然迸发出蛛网般的裂纹,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如同远古的钟鸣。
与此同时,偏殿中的白宸猛然睁开双眼。
他原本漆黑的瞳孔深处,骤然闪过一道淡金色的流光。
那光芒虽转瞬即逝,却让整个偏殿的空气都为之一滞,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席卷开来。
咔嚓——
身下的万载玄冰床榻竟承受不住这股威压,瞬间崩裂出无数裂痕。
飞溅的冰屑在空中折射出七彩光芒,在这片晶莹的碎芒中,隐约可见他眉心镜纹处浮现出一道璀璨的金色光痕。
“这是……”
白宸困惑地垂下头,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胸口。
只见那处隐秘的龙形纹路正散发出淡淡的金光,纹路仿佛活物般在肌肤下游动。
更令人惊异的是,这金色光芒非但没有带来丝毫不适,反而让他感到一种血脉相连的亲切感。
就像是沉睡多年的力量终于苏醒,每一道金光都与他体内的灵力完美共鸣。
白宸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帝王之印的力量,已经能够通过龙族劫炁的本源之力,开始被他缓缓使用。
同时他也能感觉到,龙族劫炁那股沉睡已久的、属于龙族至尊的力量,正在血脉深处渐渐苏醒。
咔嚓——
主殿内,巨大的冰茧表面突然绽开蛛网般的裂纹,细密的裂痕中渗出缕缕幽蓝光芒。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一道耀眼的光柱自茧中冲天而起,狂暴的能量将殿顶残余的玄冰尽数震碎,化作漫天冰屑簌簌落下。
在璀璨的光柱中央,君浅凤缓缓睁开眼眸。
那双曾经如水晶般清澈的眸子,此刻左眼已化作万年玄冰般的幽蓝,瞳孔深处似有星河流转。
而右眼却奇迹般地保持着原本的模样,只是那冰蓝色的瞳仁中,隐约可见一丝挣扎的光芒。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刹那,偏殿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刀鸣,声震九霄。
那声音初时如昆山玉碎,继而似凤鸣朝阳,最后化作龙吟深渊,在冰晶宫殿的琉璃廊柱间来回激荡,震得檐角冰凌簌簌坠落。
余音袅袅,竟在殿中凝成实质般的音纹,久久不散。
只见一道雪练似的刀光破空而至,所过之处,连飘落的六棱冰晶都被无声无息地剖开,断口平滑如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