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莲堂火起
赶回莲心堂时,暮色已漫过山门。凌云刚踏上石阶,就见前院的弟子们提着水桶往西侧跑,浓烟顺着风卷过来,带着焦糊的气息。
“怎么回事?”凌云拽住一个跑过的师弟。
“藏书阁着火了!”师弟满脸急汗,“不知怎地,刚入夜就燃起来,火势凶得很!”
苏晴心头一紧,下意识攥住凌云的衣袖:“藏书阁里全是历代典籍,还有……”她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清楚,那里藏着莲心堂最久的秘档。
凌念莲提着圣剑跟上来,玉色的剑身映着火光,显得格外冷冽:“早不灭晚不灭,偏在我们回来时起火,太巧了。”
三人快步赶到西侧,只见藏书阁的屋顶已被烧穿,火苗舔着木梁噼啪作响,弟子们一桶桶水泼上去,只换来阵阵白烟。大长老拄着拐杖站在院中,眉头拧成个疙瘩,见凌云来了,重重叹了口气。
“火势起来得蹊跷,”大长老沉声道,“值守的弟子说,闻到一股奇怪的油味,刚想查看就见窗缝里冒火。”
凌云望着火场,突然想起星象台里那道身影——若莲尊真是莲心堂的人,怎会不清楚藏书阁的位置?他转身对苏晴道:“去看看后门,别让可疑人等溜走。”
苏晴点头要走,却被凌念莲拉住:“我去更方便。”她足尖一点,身形如柳絮般掠过院墙,消失在夜色里。
苏晴望着她的背影,轻声道:“她的轻功路数,倒有几分像莲心堂的‘踏莲步’。”
“先不管这个。”凌云的目光落在火场,“火势这么大,怕是有东西不想让我们看到。”
半个时辰后,火势终于被扑灭。藏书阁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梁柱塌了大半,地上堆满烧焦的书页,风一吹就碎成粉末。
弟子们清理现场时,一个小师妹突然惊呼:“这是什么?”
众人围过去,只见她手里捧着半本烧得蜷曲的书,书脊处有个不起眼的夹层,里面竟藏着几张泛黄的纸,因被厚纸包裹,只边缘有些发黑。
二、残卷秘言
凌云接过那几张纸,借着灯笼的光细看。纸张是特制的宣纸,上面的字迹娟秀,像是女子的笔迹,开头写着“云歌与婉清闲谈录”。
“云歌是初代掌门下的二弟子,”大长老凑近看了看,“婉清是她的师妹,两人当年最是要好,可惜都死在三十年前的那场内乱里。”
凌云逐行往下读,前面都是些门派琐事,直到读到中间一段,他的指尖突然顿住。
“……今日见明烛师弟练剑,招式越发刚猛,竟在‘同心’式里藏了杀招。我劝他不可妄改心法,他却说莲心堂死守‘不争霸’的规矩,迟早要被江湖吞没……”
苏晴凑过来一起看,看到“明烛”二字时,呼吸一滞:“明烛?我在师父的手札里见过这个名字,说是当年最有天赋的弟子,后来突然失踪了,没人知道去向。”
凌云继续往下读:“……明烛说,剑莲心法本该称霸武林,是初代掌门太过迂腐才定下‘同心’。他还说,若掌门不肯改规矩,他就自己出去闯,总有一天要让天下人知道,莲心堂的剑不止会守,更会杀……”
纸页的最后,是婉清的批注:“明烛师弟午后留书离去,字里行间皆是戾气,恐为后患。云歌师姐说,他带走了半本剑谱,还偷走了初代弟子的玉冠……”
“玉冠!”凌念莲不知何时回来了,此刻正站在灯笼旁,脸色发白,“星象台里那道身影戴的,就是初代弟子的玉冠!”
凌云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摸出那本被篡改的剑谱,翻到第七式“独霸”。他将剑谱上的字迹与闲谈录里“明烛”的名字对比,瞳孔骤然收缩。
“是同一个人的笔迹!”凌云的声音带着震惊,“篡改剑谱的是他,当年离开莲心堂的也是他!”
苏晴突然想起周猛的话:“莲尊戴着莲纹面具……若明烛就是莲尊,他改剑谱、引马群躁动,难道是想……”
“他想颠覆莲心堂的根基。”大长老的声音发颤,“‘不争霸’是初代掌门定下的铁律,他偏要改成‘独霸’,这是要毁了我们百年的基业!”
凌念莲握着圣剑的手微微用力:“他藏在暗处这么多年,突然现身,绝不会只为了改几本剑谱。”
就在这时,清理废墟的弟子又喊道:“这里有个暗格!”
众人围过去,只见墙角的焦木下露出个一尺见方的暗格,里面空空如也,只残留着一张撕碎的纸片。凌云捡起碎片拼了拼,上面只有三个字:“断魂崖”。
苏晴心头一跳,想起星象台里那道身影最后指向的方向:“他果然要去断魂崖!”
凌云将闲谈录折好塞进怀里,目光扫过在场的弟子们。莲心堂向来门禁森严,明烛能准确得知藏书阁的秘档位置,甚至算准他们回山的时间纵火,说明他在堂内一定有帮手。
“大长老,”凌云沉声道,“查,从今日值守藏书阁的弟子查起,还有……”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某个角落,“查近三日所有离开过莲心堂的人。”
话音刚落,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兵器相撞的脆响。凌念莲率先掠出去,众人紧随其后,只见西侧的墙角下,一个黑衣人死在地上,胸口插着柄短刀,而方才去查看后门的那个小师妹,正倒在不远处,颈间有一道细细的血痕,眼看是活不成了。
她的手里,紧紧攥着半块玉佩,玉佩上刻着的莲纹,与凌念莲圣剑上的纹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