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嘈杂,有同学急得眼圈发红,还有游客拿出手机对着晕倒的女生拍照,姜君陌想拦却拦不住。
就在这时,一道利落的身影穿过人群,谢沉璧穿着平时常穿的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额角沾着点汗,显然是听到消息后一路跑过来的。
她没多余的话,先蹲下身摸了摸李萌的颈动脉,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脸色沉了沉。
随即抬头对着围过来的学生和游客沉声说:“大家让一让,保持通风,别围着拍照,尊重他人隐私。”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自动往后退开一圈。
接着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男生:“你们几个力气大的,把李萌抬到民宿的空房间,动作轻一点,别碰她的头。”
又拿出手机快速拨通120,语气清晰地报地址:“清城栖云镇西巷老槐树下,有一名高中女生突发昏迷,脸色苍白,没有外伤,另外镇上还有一位老人也出现了同样症状,麻烦你们多派几辆车。”
挂了电话,她又走到围着的居民身边,耐心询问老奶奶晕倒时的细节,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记下来,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在慌乱的氛围里,莫名让人安定了些。
林晚星看着谢老师忙碌的身影,心里的焦虑稍稍缓解,平时严厉的班主任,在这种时候总能稳住阵脚。
帝君涛站在旁边,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又试着调动灵力感知周围的阴气,可那股气息像掺了水的墨,散在空气里,明明能感觉到一丝凉意,却抓不住源头。
“还是不行,”他凑到林晚星耳边小声说。
林晚星听后只是微微点头,开始静下心来思考。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巷口。
三辆白色的救护车一字排开,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过来,先检查了李萌的状况,又往镇东古井的方向去接那位老奶奶。
围观的人跟着救护车走了不少,剩下的也在小声议论,有人说“肯定是古镇的风水不好”,还有人说“会不会是井水里有问题”,恐慌的情绪像潮水似的,慢慢在镇里蔓延。
谢沉璧看着救护车驶远,才转身对剩下的学生说:“都回民宿待着,别单独乱逛,晚上六点在民宿大厅集合,我会跟学校和家长联系。”
她目光扫过帝君涛和林晚星,顿了顿,补充道:“你们俩也别乱跑,注意安全。”
帝君涛和林晚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要是再有人晕倒,可就不是“意外”能解释的了。
两人没回民宿,沿着青石板路往镇中心走。傍晚的阳光渐渐沉下去,巷子里的灯笼陆续亮起来,可平时暖融融的灯光,此刻看着却有些昏暗。
路过一家卖桂花糕的小店,老板正急得团团转,对着电话里的人说:“今天都晕倒两个人了,游客都不敢来,再这样下去,这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了!”
往前走,镇口的牌坊下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
走近了才看见,三个穿着黄色道袍的人正围着一个用石头搭的简易祭坛,祭坛上摆着香炉、桃木剑,还有几串画着符号的黄符。
为首的道士留着山羊胡,手里拿着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正是《金光神咒》的调子,可他念得磕磕绊绊,时不时还低头看一眼手里的小抄。
“这是请了道士来驱邪?”
林晚星好奇地停下脚步,眼睛亮晶晶的,她小时候特别喜欢看林正英的僵尸片,里面的道士就是这样开坛做法,桃木剑、黄符、《金光神咒》,一模一样。
她拉了拉帝君涛的袖子:“你看,他们还摆了祭坛,跟电影里的一模一样,会不会真的有用啊?”
帝君涛皱着眉看了一眼,嘴角撇了撇,拉着林晚星就要走:“别凑这个热闹,都是骗钱的,一点用没有。”
“啊?怎么会是骗钱的?”
林晚星没动,指着那个道士手里的桃木剑,“你看那剑,还有黄符,看着挺正规的啊,电影里不都这么演吗?”
“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
帝君涛无奈地解释,“真正的道士画符,用的朱砂里要掺灵力,桃木剑也得经过开光,他这符纸上的墨都是普通墨汁,桃木剑上连点灵气都没有,念咒还看小抄,纯属糊弄人。”
他说着,还指了指那个道士道袍上的补丁,补丁的针脚歪歪扭扭,一看就是临时缝上去的,连道袍都是廉价的化纤布料,风一吹还飘起来。
正说着,那个为首的道士突然拿起桃木剑,对着空气挥了一下,大喊一声:“妖魔鬼怪,速速退散!”
然后拿起一张黄符,用打火机点燃,扔在祭坛前的铁盆里。黄符烧得很快,冒出的烟都是黑色的,还带着一股塑料燃烧的味道。
周围的老板们却像看到救星似的,纷纷掏出钱递过去:“大师,您可得好好作法,把邪祟赶走啊!”
林晚星看着这一幕,有点懵:“可是……他们都给钱了,要是没用怎么办?”
“等明天再有人晕倒,他们就该跑了。”
帝君涛拉着她往旁边走,“别管这些,咱们还是找线索要紧,再找不到阵眼,说不定还会有人晕倒。”
林晚星点点头,只好跟着他离开,心里却还在嘀咕,原来电影里的情节,在现实里是这样的,有点失望,又有点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