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城的11月初，寒风已经带着凛冽的凉意，刮过校园时，总能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窗玻璃上撞出细碎的声响。
图书馆里倒暖融融的，暖气开得刚好，落地窗外的香樟树叶子已经半黄，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
林晚星坐在靠窗的位置，裹着一件米白色的厚外套，领口还围着浅灰色围巾，只露出一小截下巴。
她面前摊着数学错题集，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演算，偶尔抬手拢了拢围巾，防止寒风从窗缝漏进来灌进脖子里。
帝君涛坐在对面，穿的深蓝色冲锋衣拉链拉到胸口，手里捧着本《高考数学基础题型》，目光却没怎么落在书页上，总忍不住飘向林晚星。
她的头发用皮筋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被暖气烘得有点软，垂在脸颊旁，演算到专注时会轻轻咬着下唇，连指尖都因为握笔太久，泛着点淡淡的红。
“喂，这道题……”
帝君涛终于找到开口的理由，指着书中一道函数题，语气带着刻意的懵懂，“你昨天讲的求导步骤，我又记混了。”
林晚星抬起头，眼底还带着刚从解题思路里抽离的清明，她往前凑了凑，因为外套有点厚，动作显得格外轻缓。
指尖点在题目上，声音放得很柔：“先确定定义域，再求导找极值点，这里要注意符号……”
怕他听不懂，她还在草稿纸上重新写了一遍步骤，字迹工整，连数字都写得格外清晰。
帝君涛盯着她的指尖，比题目更让他在意的是她说话时的气息，裹在围巾里，带着点暖乎乎的温度，轻轻落在他手背上。
他胡乱点头，悄悄从口袋里摸出石阿岩送的护蛊玉，玉面被体温焐得温热，他把玉放在她的错题集旁：“这个给你，阿岩说能压邪祟，你带在身上，万一遇到事……”
林晚星看着那块雕着蛊虫纹路的墨玉，指尖碰了碰，玉面的温意透过指尖传过来。
她弯了弯嘴角，没拒绝，把玉放进了外套内袋里：“知道了，你也别总想着‘遇到事’，先把这道题做对，不然月考又要被谢老师说。”
窗外的风还在刮，图书馆里却暖得让人安心。翻书的轻响、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混着暖气的嗡鸣，成了11月初最踏实的背景音。
帝君涛看着林晚星重新低头演算的模样，突然觉得，比握着天罡锤打怪兽更舒服的，是这样裹着厚外套、陪她做题的时光。
放学铃响时，夕阳已经把天空染成了淡紫色，寒风卷着落叶，在香樟道上滚出细碎的声响。
帝君涛背着书包，林晚星走在他身边，两人都把外套裹得紧了些，没急着回家，沿着道慢慢走。
“下周月考，谢老师说要按成绩调座位。”
林晚星缩了缩脖子，声音带着点被风吹的轻颤，“我还想跟你坐同桌，你这次可得多考几分。”
帝君涛立刻挺直背，把冲锋衣的帽子摘下来，露出额前的碎发：“放心！我这几天跟姜君陌补基础题，选择题至少能多对两道！实在不行……”
他顿了顿，又觉得作弊不好，改口道，“我把公式都抄在草稿纸上，考前多看几遍。”
林晚星忍不住笑了，伸手牵住他的手腕，她的手裹在厚手套里，只露出指尖，轻轻勾着他冲锋衣的袖口。“不用勉强，我就是随口说的。”
帝君涛的手腕一僵，随即反手握住她的手。他没戴手套，手心带着点刚揣过暖手宝的温度，能把她的手套指尖都焐热。
“我不勉强。”
他认真道，“以后想跟你考去同一个城市，最好学校附近有篮球场，冬天还能一起去吃热火锅。”
林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他。夕阳落在他脸上，他的耳朵被风吹得有点红，却没躲开她的目光，眼神里满是坦诚的期待。
不是修炼者要守护世界的责任，只是一个普通男生对未来的小憧憬：有她，有篮球，有冬天里暖乎乎的火锅。
“好啊，”她轻声应道，握紧了他的手，“那我们一起加油。”
香樟道上的落叶被他们踩得沙沙响，寒风卷过，帝君涛下意识地把林晚星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用肩膀替她挡了点风。
偶尔有晚归的同学路过，穿着厚羽绒服，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帝君涛会大大方方地应着，手却没松开林晚星，好像握着她，连寒风都变得不那么冷了。
从11月初到12月末，清城一中的日子渐渐沉下来，没了蛊灾的惊险，没有苏阳的偏执，也没有了至高的疯狂。
只剩下高三生被试卷填满的忙碌。
每天清晨，学生们裹着厚外套冲进教室，晨读声混着暖气的嗡鸣。
课间，没人再跑到走廊里打闹，大多缩在座位上刷题，偶尔互相借暖手宝。
晚自习后，路灯下的身影都裹得严严实实，脚步匆匆，却会因为同伴递来的热奶茶，放慢半分。
帝君涛还是会迟到，但比以前早了十分钟，因为林晚会提前在小区门口的早餐摊帮他买好热豆浆，装在保温杯里，递给他时还冒着热气。
他还是会抄作业，但抄之前会让姜君陌把基础题型标出来，偶尔也能自己算出一道选择题，会兴奋地拿给林晚星看。
体育课上，他拉着队友练球，跑两圈就会觉得冷风灌得喉咙疼，休息时坐在场边，把从家里带的热牛奶递给林晚星和慕白雪。
慕白雪的小提琴练得更勤了，午休时会躲在音乐教室，裹着加绒的针织衫拉琴，琴声透过门缝飘出来，混着暖气的温度，暖得让人心里发软。
她会笑着说“等寒假有空，要录一首暖一点的曲子给你们听”，眼里闪着对音乐的热爱，也藏着对时光的珍惜。
谢沉璧依旧严厉，却会在晚自习时，给晚走的他们递上热可可，说“别熬太晚，衣服穿厚点，别感冒”。
这些细碎的日常，像寒风里的暖光，没有波澜，却足够熨帖人心。
12月末的最后一节班会课，寒风从窗缝灌进来，带着点冬日的凛冽。
谢沉璧站在讲台上，穿的厚西装外套没脱，手里拿着一张寒假复习计划表，语气比平时温和了些，却依旧带着高三老师的严谨。
“我们学校寒假不用来学校上课，但剩下的时间不到半年了。”
她把计划表发给每个人，纸张递到学生手里时，还带着点讲台旁暖气的温度，“每天早上八点到十点复习数学，十点半到十二点学英语，下午两点到四点主攻理综。”
“晚上整理错题，我会每天在群里打卡，你们也要把复习进度发上来，别偷懒。”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偶尔有同学拢了拢外套，防止冷风灌进来。
谢沉璧看着台下的学生，目光在帝君涛、林晚星和慕白雪身上停留了片刻，补充道：“别觉得寒假能放松，下次你们回到这里，就是百日誓师，然后就是高考。”
“我知道你们累，但再拼几个月，等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再回头看，就会觉得这些日子都值。”
她的声音顿了顿，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许，“不管将来你们去了哪里，做什么，都要记得，高三这一年，你们不是一个人在扛。”
班会结束后，学生们裹紧外套收拾书包，教室里很快空了下来。
帝君涛帮林晚星拎着装满复习资料的袋子，袋子外面套着厚布套，防止冷风把纸吹得卷边。
慕白雪跟在他们身边，小提琴盒被她抱在怀里，裹着厚厚的绒布套。
“寒假要每天打卡啊，涛哥你可别偷偷打游戏。”慕白雪的声音被风吹得有点轻，却带着笑意。
“才不会！”
帝君涛拍了拍冲锋衣口袋，里面装着暖手宝，“我每天复习完，还能陪你俩视频讲题，不过晚星得先帮我把题看懂。”
林晚星笑着点头，抬头看了眼天色，天空是淡灰色的，寒风卷着落叶，却因为身边的人，没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