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的手指卡在机关兽尾部的裂缝里，动弹不得。
洛尘立刻蹲下，左手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用力挣脱。他右手贴上金属外壳，闭眼接入星幻医毒空间。数据库自动调出机械生命体的神经传导模型，界面上跳出一串波动曲线。
“不是完全重启。”他睁开眼，“是残余程序在循环运行，类似肌肉记忆。”
萧逸没说话，呼吸很稳。他知道现在不能乱动，否则可能触发更深层的防御机制。
洛尘从背包里翻出一支没标签的小瓶。这是空间最近奖励的药剂，功能是短暂冻结低频电流传导。他拧开盖子，将液体沿着裂缝边缘注入。
蓝光闪了一下，随即变暗。
尾部的金属组织轻微松弛，只有一瞬。
萧逸抓住机会往外抽手，指尖擦过锋利的断口，皮肤破开，血珠渗出来。他皱了下眉，但没停下动作，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
洛尘立刻拿出绷带，快速包扎。伤口不深，不影响行动。
“钥匙还在里面。”萧逸盯着凹槽，“刚才我感觉到它松动了。”
洛尘点头：“溶解酶起了作用，但内部连接比想象中复杂。我刚才扫描到一条主能源线直连晶核，如果直接拆，电流会倒灌。”
“那就得先断电。”
“不止。”洛尘把信号发生器拿出来，“这东西不只是钥匙，还是认证终端。我们需要模拟合法指令，让它自己解除锁定。”
萧逸看着他：“你有把握？”
“试一下就知道。”洛尘开始调试参数，“你准备短刃，等我说‘切’的时候，割断能源线分支节点。”
萧逸抽出刀，刀刃泛着冷光。他蹲在机关兽尾侧，手臂微抬，随时能出手。
洛尘按下发送键。
信号波形与蓝光节奏同步，屏幕上显示匹配成功。
一秒过去。
两秒。
蓝光由急促转为平稳，频率降低，像是进入了待机状态。
“咔哒”一声轻响从内部传来。
“成了！”洛尘低声说，“现在可以取了。”
萧逸伸手去抠边缘，刚用力，地面又震动起来。
这次的震动有规律，像是某种设备在逐步启动。六根柱子中最靠近他们的那根，顶部微光闪烁了几下，亮度增强。
“它接收到信号了。”洛尘盯着柱子，“但我们还没触发自毁。”
“为什么？”萧逸问。
“因为钥匙还没被移除。”洛尘重新看向晶核，“系统认为任务还没结束。只要钥匙还在机体上，就算检测到异常也不会引爆。”
“也就是说，一旦我们把钥匙拿走，倒计时就会开始。”
“对。”
两人沉默了一秒。
时间不多了。
洛尘再次闭眼，接入空间。他调出远古机械密钥解构图谱，仔细比对当前结构。晶核表面流动着银色液体，看起来像血液，但实际上是一种高导能介质，具备自我修复能力。
更关键的是，底部延伸出数条细丝，连接到脊柱神经束。
“共生回路。”他睁眼，“这玩意儿靠机体供能。强行拔出会引发能量逆冲。”
“怎么解决？”
“双轨操作。”洛尘取出最后一根完好的银针，“一人切断辅助线路，另一人同时注入屏蔽液，阻断反馈信号。这样能避免触发保护机制。”
萧逸点头：“我来切线。”
“好。”洛尘拿出那支透明小瓶，标签写着“溶解酶”，但他知道这次要用的是新配的屏蔽液，“你动手的同时，我注射。”
萧逸站到预定位置，刀尖对准能源线分支节点。他的手臂稳定，没有一丝晃动。
洛尘握紧针管，蹲在另一侧。他的手指贴上细丝接口处，感受着微弱的脉动。
“准备好了吗？”他问。
“等你。”
洛尘深吸一口气，将针尖刺入接口。
几乎同时，萧逸挥刀。
刀刃切入金属的瞬间，晶核光芒骤然减弱。
屏蔽液注入成功。
可就在这一刻，尾部突然抽搐了一下。
不是收缩，而是像心脏跳动般震颤。
蓝光猛地亮起，频率加快，不再是平稳的待机状态，而是进入警戒模式。
“不对！”洛尘喊，“它在切换系统！”
萧逸迅速收刀后退：“是不是我们操作太快？”
“不是。”洛尘盯着屏幕，“是地底的主控装置在干预。它察觉到异常，正在远程接管。”
“还能继续吗？”
“能，但必须快。”洛尘重新调整针头位置，“再来一次，这次我提前注入缓冲剂，延缓它的响应速度。”
他从背包底层摸出一支棕色小瓶，这是空间刚解锁的实验型药剂，从未用过。
“这玩意儿要是失败，可能会让整个系统崩溃。”他说。
“那就让它崩。”萧逸握紧刀，“总比被困在这里强。”
洛尘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他将缓冲剂注入接口，等待三秒。
“再上。”
两人再次就位。
刀尖抵住节点，针管对准细丝。
洛尘按下推送键。
萧逸挥刀。
金属断裂的声音响起。
屏蔽液顺利注入。
晶核光芒彻底暗淡，细丝脱离，银色液体停止流动。
“断开了！”洛尘说。
萧逸伸手探入凹槽，这一次没有阻力。
他的手指碰到晶核，冰冷光滑。
刚握住，地面震动加剧。
头顶岩壁出现细微裂痕，灰尘簌簌落下。
六根柱子中，第二根亮了起来。
紧接着，第三根也开始闪烁。
“倒计时启动了。”洛尘收起工具，“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还差一步。”萧逸用力一扯，将晶核从腔体中取出。
整块生物金属腔随之塌陷，发出沉闷的崩裂声。
晶核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洞穴深处传来低频鸣响，像是某种大型设备开始运转。
洛尘抬头看柱子，四根已亮，第五根即将激活。
“通道要关了。”他说。
“那就跑。”萧逸把晶核塞进外套内袋，拉好拉链。
两人转身朝入口方向移动。
刚走出五步，身后传来金属扭曲的声音。
他们回头。
机关兽的尾部正在缓慢抬升，断裂的能源线冒出火花，残存的蓝光在缝隙间游走。
虽然无法行动，但它还没有死透。
更远处，石台下方的地缝中，隐约有红光透出。
“下面还有东西。”洛尘说。
“别管了。”萧逸抓住他的手腕，“先出去。”
他们加快脚步。
通道狭窄，只能并肩而行。
身后的红光越来越亮。
空气中多了一丝焦糊味。
洛尘忽然停下。
“等等。”他说。
萧逸回头：“怎么了？”
“晶核……在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