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城市璀璨的灯火在脚下铺开,宛如一条流淌的银河。
而“云顶之巅”,就矗立在这片银河的最顶端,是真正意义上的俯瞰众生的存在。
这是一座独立于摩天大楼顶部的巨大玻璃穹顶建筑,整体设计极具未来感,又融合了古典的奢华元素。
通往会所的专用车道蜿蜒盘旋,两旁站立的不是普通保安,而是一个个身着黑色西装、耳戴通讯器、眼神锐利如鹰隼的护卫。
他们的站姿挺拔,气息沉稳,明显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专业人员,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煞气。
每隔一段距离就设有安检岗哨,邀请函需要经过反复核验,连同随行人员的身份都要进行扫描登记。
气氛肃杀而凝重。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悄无声息地滑入车道,停在了最后一道安检门前。
车门打开,首先迈出的是一只踩着精致水晶高跟鞋的玉足,紧接着,江月月款款下车。
今晚的她,堪称绝艳。
一袭宝蓝色的露肩长裙,贴身的设计完美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裙摆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上面佩戴着一条简约却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
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眉眼间的清冷被恰到好处地弱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贵从容的气场。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焦点,仿佛整个夜空的光彩都汇聚在了她身上。
随后下车的秦牧,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穿着一身江月月特意为他定制的黑色西装,剪裁合体,面料高级,将他挺拔瘦削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
他的五官本就俊朗,在精心打理后,更是有一种令人心折的英气。
然而,与这身昂贵行头格格不入的,是他那双眼睛。
清澈,懵懂,带着一丝对陌生环境的不安和好奇。
他像个第一次被带入大人世界的小孩,眼神纯净得与周围这戒备森严、奢华至极的环境产生了强烈的割裂感。
他下意识地靠近了江月月,仿佛她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的锚点。
“月月,这里好高啊。”他小声说道,抬头望着那几乎融入夜空的玻璃穹顶。
“嗯,跟着我,别乱跑。”江月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轻声叮嘱。
这个动作既是一种亲昵,也是一种无形的宣告和保护。
她能从周围那些护卫的眼神中看出,这里的安保级别远超寻常,甚至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这让她更加确信,“瞳仁基金会”绝不简单。
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再次核验邀请函。
他的目光在江月月和秦牧身上扫过,尤其在秦牧那略显茫然的脸庞上多停留了一秒,但职业素养让他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他手中的仪器扫描过邀请函上那个抽象的眼睛火漆印,发出“嘀”一声轻响,绿灯亮起。
“江女士,秦先生,请。”
秦牧突然看到这名工作人员耳后有一个蛇形刺青,和那天赌场里拿到的筹码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头突然有一阵刺痛,神情恍惚间闪过一些实验室、爆炸的模糊画面。
他晃了晃脑袋,跟着江月月走了进去。
厚重的、镶嵌着金属边框的玻璃门无声无息地滑开。
门后的世界,豁然开朗。
与其说这是一个会所,不如说是一座悬浮在云端的宫殿。
内部空间极其开阔,挑高的穹顶是由特殊的玻璃构成,可以直接看到浩瀚的星空。
脚下是光可鉴人的黑曜石地面,倒映着穹顶的星辰和内部璀璨的水晶灯饰,让人仿佛行走在星空之上。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冽淡雅的香氛,若有若无,沁人心脾。
舒缓的古典音乐如水般流淌,交谈声低而克制。
男士们个个西装革履,气度不凡,女士们珠光宝气,仪态万方。
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经过岁月和权势沉淀下来的从容与自信。
这里汇聚的,是真正掌控着这座城市、甚至更广阔领域经济命脉和社会资源的大人物。
江月月和秦牧的入场,吸引了不少目光。
当然,绝大部分目光是落在明艳动人、气场强大的江月月身上。
不少人认出了这位近期风头正劲的商界新贵,露出或欣赏、或探究、或算计的神色。
而当他们的目光移到江月月身边,挽着她手臂的秦牧时,那种审视就变得复杂起来。
有好奇,有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和讶异。
仿佛在问:江月月怎么会带这样一个……看起来完全不属于这个圈子的男人来这种场合?
尽管秦牧外形出众,但他眼神里那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纯粹和茫然,在这些阅人无数的老狐狸眼中,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般显眼。
这根本不像一个同等量级的玩家,更像一个被带进来见世面的……花瓶。
江月月敏锐地感受到了这些目光,但她面色如常,甚至将秦牧的手臂挽得更紧了一些。
她微微抬起下巴,展现出无可挑剔的商业笑容,从容地迎着那些目光,走向大厅深处。
秦牧则有些不适。
他不太喜欢这种被很多人盯着看的感觉。
周围的音乐、灯光、窃窃私语声,都让他觉得有些吵闹。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大厅两侧陈列的一些艺术品吸引了过去。
有西方的油画,也有东方的古董瓷器,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冷兵器。
他的目光在一把陈列在防弹玻璃柜中的古朴短剑上停留了片刻。
那把短剑造型简洁,剑身有着暗色的花纹,剑柄处缠绕着磨损的皮绳。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这把剑时,心里莫名地悸动了一下,好像……很熟悉?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触摸,但立刻意识到有玻璃隔着,而且这样做很不合适,便讪讪地收回了目光。
江月月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低声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秦牧摇摇头,老实地回答,“就是觉得那把剑,好像在哪里见过。”
江月月心中一动,但没有追问。
她知道,秦牧的很多本能反应,都可能与他遗失的过去有关。
而这个地方,似乎正在一点点地触动那些尘封的记忆。
她从侍者手中的托盘上取过两杯香槟,递了一杯给秦牧。
“拿着,做做样子就好,少喝。”她轻声嘱咐。
秦牧乖巧地接过,学着别人的样子轻轻晃着酒杯,眼神却依旧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些陈列品,尤其是几件看起来与中医相关的器物,比如一套摆放整齐的古代银针,还有一本摊开的、纸张泛黄的线装医书仿制品。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像是在模拟捻针的动作。
江月月将他的这些细微反应尽收眼底,心中那份带着忐忑的期待感,愈发清晰起来。
也许,今晚真的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发现。
她轻轻摩挲着手中邀请函上那个凸起的“瞳”印记,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二楼一个隐蔽的、由单向玻璃构成的包厢内,正有一双毒蛇般的眼睛,透过玻璃,冷冷地注视着刚刚入场的他们。
尤其是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秦牧。
陈枭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游戏,终于变得有趣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