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听完五条夜那明显打算避重就轻的开话,眨了眨眼睛,脑袋一歪,突然抛出一个完全跑偏、但在她逻辑里似乎很合理的问题:
“所以说……你俩是一见钟情?”她的语气充满探究,盯着五条夜,坏笑一下。
五条夜直接被这个问题呛了一下,脸上那点讨好的笑容僵住:“哈???”他拖长了语调,
五条夜:“你这家伙……突然在说什么外星语言呢?什么一见钟情?我跟那个赌徒?”
丹恒默默扶额,三月七也暂时忘了生气,好奇地竖起耳朵。瓦尔特和姬子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是这样的……”丹恒叹了口气,简明扼要地向五条夜解释了之前黄泉为了解释她与五条夜之间某种微妙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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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夜:“她……黄泉她……居然想到用这种理由吗?”五条夜喃喃道。然后,他摸了摸下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典型“五条夜式”的、带着玩味和恶趣味的坏笑。
“咦——?”他故意拉长了声音,目光飘向远方,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么说来,她是不是……对我有点意思啊?毕竟我的魅力确实很难挡嘛。”他甚至还自恋般地拨了一下额前的白发,“话说回来,黄泉人长得也蛮不错的,气质独特,实力也够劲……”
他越说越来劲,坏笑加深:“嗯……好像也不是不能考虑?反正旅途漫长,找点乐子,随便发展一下那种关系,玩玩好像也不错?”
三月七:“你!!!”
姬子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她上前一步,注视着五条夜:“五条。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打算和某个人发展一段认真的关系,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负起责任。感情不是游戏,更不是用来‘随便玩玩’的消遣。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五条夜看着姬子那副认真教导的表情,又看见三月七气鼓鼓的脸和丹恒的沉默。
他脸上的坏笑和玩世不恭渐渐淡去,最后他移开了视线,语气也变得有些敷衍: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别说教了姬子姐。我刚开玩笑的,随口说说而已。”
他双手插回口袋,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目光投向流梦礁混沌的深处,声音也低了几分。
“我对这种事情没兴趣。”
星的质问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她直盯着五条夜,语气里带着被卷入混乱后的不满:“所以,关于砂金的事,你不打算好好解释一下吗?我们可是被他折腾得好惨…………”
五条夜像是才想起这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目光游移了一下:“咦?你是想说……那块‘石头’的事吧?”他故意拉长了语调,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突然把“锅”甩了出去,“emmmm……严格来说,我没干,托帕干的?是她当初从我这儿买走的。要怪……理论上可以怪她?”
他摆了摆手,一副“解释起来太麻烦了”的表情:“总之事情很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不过关于砂金本人……”他顿了顿,语气稍微认真了一点,“他其实……更多是在‘装样子’。”
“装样子?”三月七瞪大眼睛。
“嗯。”五条夜点点头,“虽然看起来是要跟你们拼命,打生打死,气势汹汹,但其实他留手了。就连最后那一下,看似要毁天灭地,也不过是逼黄泉不得不‘拔刀’介入的表演。”
他继续补充道:“而且,他分出了一部分力量,护住了一些其他人员,不然,以黄泉最后斩开梦境那一刀的余波,波及范围和破坏力会大得多,绝不止现在这点程度。这部分,我确认过。”
丹恒若有所思,瓦尔特和姬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五条夜望向流梦礁虚空中,声音平淡下来:“因为某些原因,我了解到了他的部分过去的经历。”
他转回头,看着列车组的同伴们,那双总是显得漫不经心的苍蓝眼睛里,仿佛能看穿一切:
“所以,我很同情他。”
“他只是……做事的方式比较极端,喜欢把一切都押上赌桌,包括他自己。但抛开那些疯狂的表象,他这个人……本质并不坏,甚至可以说,在某些方面,是个难得的圣人。”
“哈??!”三月七惊叫出声,满脸的不可思议,“那个笑得一脸算计、动不动就掀桌子的赌徒,人还‘蛮好的’?五条夜,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五条夜对她的反应不以为意耸耸肩:
“被灭族。”
“被贩卖为奴。”
“被迫在角斗场里,赤手空拳,为了活下去,打死了几十个和他一样处境的奴隶。”
“他从那样的地狱里爬出来,没有变成只知道复仇和毁灭的怪物,甚至还在力所能及的时候,下意识地选择保护弱者……我觉得,这已经很难得了。”
“他这种经历,没有发展出彻底的反社会人格,还有着属于‘人’的东西……说真的,我还挺佩服他的。”
三月七挠了挠头,脸上的怒气被一种复杂的茫然取代:“原来他……还有这种经历。”
五条夜却已经转过身,语气重新变得轻快起来:“好了,只是一点小插曲而已。现在,正事要紧。”他修长的手指在空中随意地轻轻一弹。
“咻”的一声轻响,一枚筹码从星身上飘了出来。它悬浮在五条夜指尖前,缓缓旋转。
“不过,有一说一,”五条夜看着那枚筹码,苍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淡,“他这种喜欢在别人身上监听的这个小癖好,倒是挺让我不满的。”话音未落,他五指轻轻一拢。
“咔嚓。”
星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刚才筹码飞出的位置:“这……还是个监听器?……”
“没必要在意,”五条夜打断她的疑惑,拍了拍手,“公司那边,包括砂金和托帕他们,我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如果闹得太难看的话…………我也会出手的。”
他的目光越过了列车组,落在了刚刚与知更鸟汇合、正低声交谈的星期日身上。“现在,正事要紧。”
五条夜径直走了过去,开门见山:“星核就是匹诺康尼大剧院本身,这件事,你应该早就知道,或者至少有所猜测了吧?”他看着星期日,又看了看他身边神色忧虑却坚定的知更鸟,“问一下,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你们掌握了多少?”
知更鸟轻轻叹了口气:“大剧院……它不仅是家族的象征,也是最早出现在这片美梦中的建筑。从它落成那天起,美梦的规模就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扩张,梦境的质量也越发凝固、难以区分虚实……原来,它才是让匹诺康尼变成这副模样的真正根源。”
星期日接过话头:“而利用星核,亲手打造出这一切的人……恐怕就是歌斐木先生,如今的「梦主」。”
五条夜挑了挑眉,非但没有惊讶,反而显得有些……轻松?“哦?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嘛,直接锁定了最终boSS。好了,你们继续。关于梦主的具体位置、他现在的状态、还有没有其他同伙或者后手——有什么更具体的情报吗?”
星期日摇摇头:“梦主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成谜。即便是四大家系的家主,若非他主动召见,也很难见到他本人。”
“而且……歌斐木先生对我和妹妹有再造之恩。我实在……不愿相信,也不愿面对这样的结果。”
“恩情?”姬子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向前一步,问道:“此话怎讲?”
知更鸟主动开口:“实不相瞒,我和哥哥……都曾是「万界之癌」的受害者。我们从小就是孤儿,是前来进行人道救援的家族成员发现了我们,将我们带回”
“后来,歌斐木先生见我和哥哥有资质,便将我们亲自带到了这片乐园——匹诺康尼。”
“但即便如此,”知更鸟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起来,“我们也不能,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歌斐木先生走向「同谐」理想的对立面。”
“无论家族的‘叛徒’是谁,无论他对我下达了怎样的指令,我都绝不会在谐乐大典上登台献唱。”她转向星期日,:“我们绝不能,让谐乐大典变成一场摧毁【同谐】的仪式。”
“因为我们那个理想的乐园。”
“为了我们那个理想中的乐园。”星期日接上她的话。
他看向星穹列车的众人:“身为橡木系家家主,为了匹诺康尼真正的光明未来,我义不容辞。我和知更鸟会即刻返回美梦区域。想办法找到梦主,与他当面对质。如果……如果家族的道路真的已经彻底偏离了「同谐」——”
“我将与各位,站在同一战线。中止谐乐大典,并且……亲自偿还,向歌斐木先生欠下的这份……血债。”
随后旁边传来一阵“咔吧咔吧”的关节活动声,只见五条夜已经开始做起了热身运动,
五条夜:“那么麻烦干什么?找到他,然后‘处理’掉不就好了?这事儿,交给我一个人就行。”
加拉赫闻言低笑了一声:“面对梦主那样的对手,他可能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力量——你要一个人去面对他?小子,你是认真的吗?”
姬子也皱起眉头:“五条,梦主背后是整个「同谐」势力在匹诺康尼的积累,再加上星核本身的力量,他的实力可能远超我们的想象。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五条夜停下热身,歪了歪头,“最坏的结果……又能怎么样呢?大不了,我把整个匹诺康尼的梦境,‘轰碎’呗。”
“就算在梦境主场里,我一时半会奈何不了他,或者他躲到什么深层梦境夹缝里……”
“我直接返回现实中,定位所有的家族成员,挨个‘突突’了。到那时,他就算躲在梦里,又能拿我怎么办?”
丹恒听完,面无表情地看向五条夜,沉默了两秒:“……你是认真的吗?”
星期日连忙摇头:“不,这样的行为……牵扯的无辜太多,我不希望匹诺康尼的未来,是以这样的方式迎来‘新生’。还是按照原计划,由我去与他对质,争取和平解决的可能……”
五条夜笑了笑:“你是真的在为我们、为匹诺康尼的‘普通人’考虑,还是……另有所图,想争取时间,或者掌握主导权呢?”
他不等星期日反驳,便收回了目光继续说道:“放心吧。就算与整个匹诺康尼为敌,与所谓的‘同谐’势力正面冲突……”
“我也毫不在乎。”
“没关系,因为我是【最强】的。”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五条夜脸上的神色突然一变。猛地转头。
五条夜:“咦?”
“怎么了?”姬子立刻察觉到他的异样,心中一紧。
五条夜摇摇头,眉头罕见地蹙起,语气带上了明显的凝重:“出发前,我在列车外围设下了一个隐蔽的结界。如果有‘陌生人’强行进入,或者出现异常高能反应,我能立刻感知到……”
他看向列车组众人,语速加快:“列车可能有危险。我得立刻回去看一下。”他迅速双手合十,准备结印。
“你们留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保护好自己。一切,交给我处理就好。”下一刻五条夜瞬间消失。
而在众人视线不及的角度,一直沉默观察的星期日,缓缓向上勾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那个最不可控的变数,终于被意外引开了。接下来的舞台……属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