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段时间后,五条夜的手机屏幕亮起,是三月七的信息提示音。
五条夜指尖轻点,回了两个字:“怎么了?”
三月七的回复很快:“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太卜司的穷观阵吗?”
五条夜:“记得。所以说,你想干什么?”
三月七“内个……我想找回我过去的记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所以我想……”
“你是想要我陪你一起去吧,没事的。”五条夜回复道,“等我一下,给我发个位置。”
发送完毕,他放下手机,自言自语道:“是灵魂决定一个人的本质,还是记忆?”他叹了一口气:“无所谓,陪她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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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卜司,两人很快找到了符玄。三月七深吸一口气,换上平日里元气满满的笑容,走上前去:“太卜大人,早哇!今天的工作还顺利吗?”
符玄闻声抬起头,开门见山道:“本座这阵子都忙得很,有事相求的话便直说吧?”
三月七脸上立刻摆出一副“被你看穿了”的惊讶表情,她眼神闪烁,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符玄微微挑眉继续说道:“你的下一句话多半是「你是怎么猜到的?」吧?但转念又想到本座的身份,所以突然闭口不言,对吧?”
“呃呃呃呃,不愧是太卜大人,还真是神机妙算呢……”
几人简单交谈了一会,符玄了解了三月七的来历与诉求。符玄皱了皱眉:“嗯嗯,原来如此。想用阵法复现过去,唤醒封存的记忆?虽然原理上并非完全行不通,但我怕穷观阵……未必能做到你期望的那样。”
三月七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事情哪有这么容易。”
符玄见状,继续详细解释道:“为了防止各位对太卜司重器有什么误会,我得详细说说它的原理——穷观阵并不会让人像‘回忆起’任何东西。它更像是一个极致精密的推演工具,通过收集世间流转的信息痕迹,推演未来可能发生的种种可能一样,去逆向推演过去已然发生过的事情。”
“就像地衡司的刑捕们办案时,通过搜集现场遗留的证据、证人的只言片语,来还原案发的经过。推演过去需要的‘材料’…………。”
经过一番准备与符玄的调控,庞大的穷观阵被缓缓激活,三月七站在阵法中央,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一直安静陪在旁边的五条夜。
五条夜对她点了点头,平日里略显散漫的神情收敛了起来:“嗯,三月,无论结果如何,你做的一切都有其意义。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而且,说真的,我也很好奇,在那片冰封之下,藏着怎样一个过去的你。”
“注意安全。我在这里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突如其来的、认真又带着点温柔的话语,让原本有些紧张的三月七瞬间红了脸,她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小声嘟囔道:“咦,好肉麻……知道了啦,我会的!”
穷观镇启动三月七只觉一阵强烈的天旋地转,随后她来到了一个场景符玄解释道:“穷观阵已经回溯并初步重构出了与你过去相关的片段。眼前这片空间,便是以你潜意识中残留的记忆碎片以及你提供的物品为素材,构建出的具体情境。”
“你还好吧,三月小姐?”
三月七用力摇了摇头:“还、还好……就是脑袋有点晕乎。”
符玄:“不必担心。初次沉浸于穷观阵的推演之境,大部分人都会因为短时间内承受过量的信息冲刷而感到晕眩,这是正常反应,稍后便会适应。”
三月七点了点头,努力开始环顾四周。
“等等……我一定是晕出幻觉了!”她揉了揉眼睛,指着前方,“这里为什么站着两个太卜大人?!”
符玄平静地解释道:“那可不是什么幻觉。其中之一是本座意识的投射,方便咱们在此情境中随时交流,引导你梳理信息。而另一个‘符玄’……”
“那是存在于你这段记忆碎片中的符玄投影。这说明,本座本人,确实曾真实地存在于你的这段经历之中。”
“我的……哪段经历?”三月七眼神中的惊讶更甚,她再次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确认道:“这里是行医集市?”
“正是。”符玄肯定道,“看来,这便是我等需要探寻的起点。”
两人不再耽搁,开始在这片由记忆构筑的集市中搜寻。按照符玄的说法,她们要找到失真的源头
三月七一眼就发现了源头。那个倚着柱子、双手抱胸,一副百无聊赖模样望着天空的身影,高大挺拔的身材,略显凌乱却自成风格的白发,以及那张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也过分惹眼的俊朗侧脸
符玄点点头:“找到了源头了,接下来清除失真就行了”
就在三月七的意识于穷观阵构筑的记忆空间中探索时,外界,守护在她身侧的五条夜也并未闲着。
他原本抱臂倚靠在阵法外围的玉柱上,神态看似慵懒,忽然,五条夜对灵魂与能量波动异常敏锐的感知,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哼……” 他轻哼一声,站直了身体。他伸出手,修长的食指指尖轻轻地点在三月七的额头上。
“让我也进去看一看吧,毕竟,我还挺不放心你的,呵,不过话说回来,你以为这样,我就发现不了你了吗?小老鼠……”
下一瞬,五条夜的“意识”踏入了一片熟悉又陌生的领域,是“记忆中的命途狭间”。
“通过灵魂的定位……还是定位错了吗?还是说……” 他环顾四周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个地方,感觉上应该是最深处了。也罢,来都来了,就帮她探索探索,顺便清理一下不请自来的‘杂物’。”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身前往记忆的深处时,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协调的异动。
在他侧后方的虚空之中,隐隐约约出现了几只类似于红色的水母,下一刻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