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翊城外,萧景渊率领大梁军队,雍王率领雍州叛军,双方摆开阵型、互相对弈。萧景渊带着武松、戚猛几人来到战场中央,而雍王也带着几位亲信来到了这里。
萧景渊特地派人搬来了一张木桌,双方在桌前心平气和地坐了下来。萧景渊一眼便看到了雍王身旁的肖世子,他正在咬牙切齿地盯着萧景渊。
萧景渊回了他一个略带嘲讽的微笑,说道:“肖世子别来无恙啊?”
肖世子紧紧地盯着萧景渊,那仇恨的眼神像是要撕碎了他,咬牙切齿道:“萧景渊,本世子真后悔在京城时没杀了你!”
戚猛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现在跟着萧景渊打了几仗后,对他的敬仰之意不亚于对靖王的。
一向脾气火爆的他可听不得有人敢这么跟萧景渊说话,他单手指着肖世子骂道:“你个造反的逆贼,无才无能之辈,你有什么资格嚣张!”
肖世子气愤得脸色通红,哑口无言,“你……”
雍王对肖世子呵斥道:“退下!”
他的一个眼神过去,肖世子不得不压制住脾气,不甘心地退后几步,眼神中的愤怒不但没有熄灭,反而更加地旺盛。
雍王看向萧景渊,说道:“秦王殿下,今日能与老夫坐在这里,恐怕是另有所求吧,难不成是京都的那位猜忌你了?”说完嗓子里发出一阵沧桑的笑声。
在雍王看来,此刻的萧景渊好比一把受梁帝操控的双刃剑,要是他将雍州之乱平定,那他在梁帝那里必定成了无用之人,说不定还会引起猜忌。
萧景渊今日来找他阵前聊天,就是为了和他达成协议,要让梁帝产生错觉,让他认清雍州之乱非萧景渊不可的事实,这样萧景渊才会一直握有兵权。
谁知,萧景渊仰天大笑,让雍王愣了一愣,萧景渊毫不留情地说道:“老东西,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
“本王今日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就是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告诉你,希望你千万不要投降,你要是投降了,本王还得派人押解你回京受审。”
“你只要坚持下去,顽固守城直至冯翊城破,做一个造反到底的反王。”萧景渊一脸真诚地说道,“本王答应你,给你和你的九族留一个全尸。”
“黄口小儿!”雍王拍案暴起,“你简直是狂妄自大!”
萧景渊不急不忙,招了招手,手下亲卫端上来一套茶具,熟练地泡了一壶热茶。萧景渊端起一杯热茶放到了雍王的一侧,又给自己留了一杯。
雍王看着气定神闲、悠然自得的萧景渊,他那将要爆发的怒火瞬间无处发泄,憋得自己哑火了。
雍王犹豫再三后,决定继续坐下,毕竟他十分清楚自己现如今的艰难处境,他的一线生机在萧景渊的手里握着。
萧景渊看到雍王憋屈地坐了下来,他不屑地冷笑一声,“喝口茶解解火,别老是动不动就无能狂怒。”
雍王脸色一红,欲言又止,继续憋着……
“秦王殿下,梁帝的为人你比我要清楚,你现在的处境你也很清楚,非要如此苦苦相逼吗?”
“殿下若是能放老夫一马,来日若成事,我必报此恩!”
萧景渊摇了摇头,说道:“本王听不懂。”
雍王说道:“梁帝的猜疑之心日益加重,其冷血无情旷古罕见,当年的祁王、林燮,不都是因为功高震主而亡?”
“赤焰逆案都是一些往事了,雍王何必再提起呢?”萧景渊轻轻地吹着茶水问道。
“昨日之教训就在眼前,秦王难不成要等到兵刃架于脖颈之上,才会想着去自保活命吗?”雍王着急地说道。
萧景渊抿了一口茶水,将茶杯轻轻放下,直视着雍王,问道:“说起往事,本王确实有一件往事要问一问。”
“当年的霍侯霍翀是怎么死的?”
雍王浑身一颤,脸色惊恐地看向秦王,“你……怎么知道?”
“说说吧,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你一炷香时间。”萧景渊说完看向亲卫,亲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炷香,拿火折子点燃烧了起来。
雍王叹息一声,他明白今日要是不说出事情全貌,萧景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他将当年的事情讲了出来。
当年的大梁还是四处战火不断,梁帝还只是初登皇位,霍翀是他手下的一员大将,当时他的地位仅次于林燮。霍翀后来因为守卫一座孤城而死,整个霍氏家族基本都没有幸存,要不然霍氏必定会权倾朝野。
事实上,霍翀之所以守城失败,是因为雍王作为援军不去救援,并且联合其他几路联军一起放弃救援,最终导致孤城失守。
雍王眼神有了一丝躲闪,萧景渊明白他有所隐瞒,一番逼问下又问出了一件惊天秘闻。
原来霍翀在城破之前就已经被自己的妹夫凌益杀死了,凌益就是现如今的城阳侯,是凌不疑表面上的父亲。
萧景渊看向一旁的亲卫,问道:“刚才所说你可都记住了?”
雍王这才注意到刚才那个倒茶的亲卫,他深深地埋着头,听到萧景渊的问话,他缓缓地抬起头,只见其双眼血丝遍布,泪珠顺着脸颊流下。
雍王见到亲卫的真面目大吃一惊,“怎么是你,凌不疑?!”
“你一定很奇怪吧,凌不疑明明被你的一万兵马围在雍州城中,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萧景渊说道。
雍王像是全身的力气被耗尽,失魂落魄地说道:“看来我的那一万兵马已经被秦王殿下解决了吧……”
雍王所说的不错,萧景渊命令三千静塞军在冯翊搞破坏,吸引雍王的注意力。等到雍王回援冯翊郡时,静塞军又快速地直奔雍州城下,趁着敌方来不及反应,全歼了一万敌军。
静塞军统领李继隆给凌不疑带去了密信,密信中告诉凌不疑,若是想要知道霍氏惨死的真相,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冯翊郡来。
最终,凌不疑一人一马不知疲倦地赶了过来,萧景渊将他打扮了一番,让他在自己身边先充当护卫。
萧景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一脸桀骜地说道:“老东西,回去备战吧,本王明日清晨取你人头!”说完转身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雍王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在风中像是一棵枯萎的树叶,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就连肖世子连连呼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是愣愣地看着远处出神。
萧景渊带着人回到军营的大帐,将所有人都遣散出去,只留下了凌不疑一个人。
众人离开后,凌不疑双膝下跪,行礼道:“秦王殿下,您解了不疑二十余年的疑惑,更是查出我霍氏的仇人,此恩此情,无以为报……”
“殿下,若您不嫌弃,末将霍不疑愿意留在您的身边,殿下但凡有任何吩咐,末将誓死相随!”凌不疑热泪盈眶,言语真诚无比。
萧景渊扶起凌不疑,说道:“得到霍将军这般猛将,本王做梦都会笑醒。”
“既然霍将军到了本王的麾下,那霍氏满门的血海深仇,本王是不会袖手旁观的。给本王半年时间,本王会以仇人之血祭奠霍翀将军和霍氏满门。”
“多谢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