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方的“生命”?是对方的“攻击”?还是对方“存在”本身?
一剑破天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发现,即便拥有了神明般的力量,要去思考和理解这种层面的东西,依旧让他的灵魂感到了巨大的负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新手村的玩家们来了又走,他们好奇地看着这个坐在石头前的“行为艺术家”,没人知道,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即将肩负起整个文明的命运。
距离对决还有二十四小时。
一剑破天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没有了瞳孔,取而代之的,是两道纯粹的、仿佛能斩断一切的剑影。
“我明白了。”
他缓缓站起身,对着身前那块平平无奇的石头,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那块在系统设定中“不可摧毁”的场景道具,就那样无声无息地、从最基础的粒子层面,彻底分解,化为了虚无。
它不是碎了,不是消失了。
而是它的“存在”这个概念,被一剑破天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了。
他做完这一切,抬起头,望向天空,仿佛能穿透无尽的虚空,看到那座即将开启的、属于他的战场。
“前辈,我准备好了。”
神域角斗场。
这是一座悬浮在宇宙中心,由纯粹的法则与光芒构筑而成的宏伟建筑。它的规模,足以容纳下整个星系。无数文明的舰队,如同朝圣的鱼群,汇聚在角斗场的四周,形成了一片璀璨的星海。
通过苏晚枫团队的疯狂“商业运作”,这场原本只是泰坦神族与吴迪之间的角力,已经演变成了一场席卷全宇宙的狂欢盛宴。
无数的光幕,将角斗场内的景象,同步直播到每一个角落。
投注盘的数字,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跳动着,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赌注,都压在了泰坦神族那一边。
角斗场最顶层的VIp包厢里,吴迪正像个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一边吃着精灵族特供的生命果盘,一边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观众,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晚枫这丫头,搞传销……啊不,搞市场营销还真是一把好手。这气氛,比我前世看世界杯决赛还热闹。”
周玄海站在他身后,看着下方那堪称宇宙奇观的盛况,以及不断滚动的投注金额,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现在才深刻理解,为什么先生说,征服和杀戮太低级了。
用规则赚钱,用别人的贪婪和欲望来构筑自己的帝国,这才是真正的神之手段!
“咚——”
一声悠扬而古老的钟声,响彻整个宇宙。
角斗场的中央,光芒汇聚,两道身影,缓缓浮现。
一边,是泰坦神族的冠军,“万古光辉”海伯里安。
他甫一出现,整个角斗场的光线仿佛都被他夺去了。他身披金色神铠,手持一柄燃烧着恒星烈焰的巨大战矛,恐怖的神威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让无数通过光幕观战的生灵,都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他的眼神,充满了古老神族的骄傲与漠然,仿佛眼前的对手,乃至整个世界,都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界主级巅峰!而且是无限接近不朽级的气息!我的天,泰坦神族竟然派出了这种级别的怪物!”
“完了,这还打什么?地球人族的冠军,恐怕连他一根手指都挡不住!”
“这就是古老神族的底蕴吗?太可怕了!”
观众席上,惊叹声与绝望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而在海伯里安的对面,另一个身影也彻底清晰起来。
一剑破天。
他身上穿着吴迪“恩赐”的那套传说级战铠,手持长剑,静静地站着。和海伯里安那毁天灭地般的气势相比,他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渺小,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彻底撕碎。
他没有散发出任何惊人的气息,那亿万倍的属性增幅,被他完美地收敛在体内,没有外泄分毫。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刚刚踏上征途的冒险者。
“凡人。”
海伯里安开口了,他的声音在法则的加持下,如同滚滚天雷,响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你的勇气,值得赞许。但你的愚蠢,将为你的文明带来终结。”他缓缓举起手中的烈焰战矛,指向一剑破天,“跪下,向伟大的泰坦宣誓效忠。我可以向长老院请求,保留你们作为奴隶种族延续下去的资格。”
这番话,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施舍与傲慢。
然而,一剑破天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无悲无喜。
“我曾见过真正的神明。”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与他相比,你……只是一个比较强壮的石头人罢了。”
这句话,让全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紧接着,是泰坦神族观众席上爆发出的滔天怒火。
而海伯里安那张如同神明雕塑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那是极致的错愕,随即转化为了被触怒的冰冷杀意。
“很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看来,你需要先学会敬畏。”
话音未落,他动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简简单单地,将手中的烈焰战矛向前一掷!
嗡!!!
空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抹去了概念。那柄战矛,无视了距离,无视了时间,在掷出的瞬间,便出现在了一剑破天的胸前!
矛尖上,一点凝缩到极致的恒星之火,蕴含着足以将一颗行星瞬间气化的恐怖能量!
这是必杀的一击!是神明对凡人的裁决!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地球人族的观战席上,更是传来了一片绝望的惊呼。
然而,就在那矛尖即将触碰到一剑破天胸前铠甲的刹那。
一剑破天,也动了。
他没有格挡,没有闪避。
他只是抬起了手中的剑,对着身前的虚空,轻轻一划。
就像一个书法家,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轻描淡写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