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路上,齐宁跟在吴纯身后,低着头,失去往日活泼。
吴纯笑着问道:“想元宝了?”
齐宁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昨天元宝过来,都能画出法符,小爷怕以后打不过他。”
吴纯有心引导道:“那你可得小心咯,打架的本事我可教不了你,你得找个会玩火的老师。”
“小爷才不要那老头教。”齐宁怒哼一声。
吴纯停下脚步,曲膝蹲着,视线与齐宁向平:“要是有一天我被人欺负,快死翘翘了,你救不救?”
齐宁脱口回道:“肯定救啊,小爷最讲义气了。”
吴纯‘啧啧’两声,嘲讽意思不要太明显:“就你这点本事,给人家送人头都嫌弃。”
接着,他又换了个口气:“要想不被欺负,也不想身边人被欺负,就要有一身真本事,靠嘴巴可不行。
你那么聪明,天资又那么好,学东西肯定快,大不了把本事学会了,去烧那老头屁股,什么时候能烧到老头屁股,你就出师了。”
齐宁若有所思点点头:“你说的有点道理。”
吴纯再接再励:“学本事要吃苦的,小元宝能吃苦,你能么?”
齐宁双手叉腰道:“那必须能,小爷怎么能输给他?”
“所以,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去老头那学本事,然后烧老头屁股!”
吴纯一本正经点点头,伸出个大拇指:“有志气。”
这会,楚幼娘走到吴纯身边,第一次主动开口道:“小宁说的老头是…是我师尊。”
“师尊?”
吴纯下意识抬头,这个角度正好看到楚幼娘全貌。
无瑕的脸蛋,一双水灵灵桃花眼,不似勾魂胜似勾魂。
楚幼娘被看的脸上升起红晕,将脑袋扭去一旁,不敢与之直视。
吴纯尴尬的轻咳一声,作为一个正常审美的男人,确实被惊艳到了。
没想到相处一个月的女子,居然如此靓丽。
他站起身来,好奇问道:“楚师姐刚才说师尊,难道你是真火峰真传?”
楚幼娘手指卷着腰间火红丝带,微不可察的轻轻点了下头。
这一刻,吴纯再不敢以低调自称,就算低调行事的单云也比不上眼前这位。
他又好奇问道:“一年之期已过这么久,楚师姐不在真火峰深修么?”
楚幼娘轻声糯糯回道:“师尊不打算让我出战。”
想想也是,她这种性子怎么能上阵生死厮杀,怕是对方受伤了,还会好心给人家医治。
两人短暂沉默。
吴纯不知道该说啥,而楚幼娘是三竿子打不出一个屁。
齐宁仰着脑袋,看看他又看看她,语出惊人:
“吴纯,你是不是要和楚姐姐生小孩?”
一听这话,楚幼娘唰的一下脸色通红,手指就快将腰间丝带打成麻花结。
吴纯抬手就在小脑袋上一弹,闷声道:“你瞎说什么?”
齐宁捂着脑袋怼回去:“小爷哪有瞎说,我娘说一男一女在一起就会生小孩,要不然小爷哪来的?”
吴纯无奈扶额,也不知他娘怎么教的性教育。
他扬起拳头示威道:“这种事情小孩子别乱说,会挨揍的,你楚姐姐不揍,我会揍!”
齐宁最不吃的就是这套,脑袋一昂:“小爷连老子的揍都不怕,还会怕你揍?”
吴纯没辙了,直接冷处理,转头下山。
齐宁不依不饶,大咧咧向一旁的楚幼娘问道:“楚姐姐,你们什么时候生小孩给我玩?”
“我打你。”
已经羞涩难堪的楚幼娘破天荒的出手一次,不过,仅是在齐宁脑袋上拍了一下,就像姐姐对弟弟的爱抚。
三人下了山。
吴纯开始着手送走齐宁,倒不是嫌熊孩子麻烦,而是已经没有什么可教导。
这一个月来,他潜移默化下改变了齐宁很多观念、习惯。
确定齐宁不会像之前恣意妄为。
对他这个年龄来说,已经够了,更多的人生感悟需要慢慢经历和沉淀。
“吴纯,等我学会本事,一定回来烧你屁股。”
齐宁坐上小灵兽,招手呐喊道。
他身旁的楚幼娘则是轻轻点下头,想了想后,她来到吴纯跟前,声音依旧很轻。
“谢谢你教导小宁。”
这次,她缓缓抬起了头,四目相对。
也就一眼,耗尽她所有勇气。
……
时间无法捉摸,却有迹可循。
田地里有了新绿。
小院旁一排桃树与吴纯一比,已有齐肩高,枝叶伸展,翠绿一排。
吴纯恢复一个人生活后,生活依旧。
只是‘业务’更难获取。
“难道现在就要上强度接筑基期师叔‘业务’?”
又近月余没有接到‘业务’,吴纯心中愈发失落。
踱步下山,见一位老者迎面而来。
老者一身洁白秀云袍,须发皆白,满脸老人斑,腰身有些弯曲,手杵拐杖缓步而行。
吴纯感觉不到此人深浅,心情失落也不想过多交际,侧过身去,想给他让行。
只是这老者走在吴纯身旁时,顿下了脚步,问道:“你是邙荡山守墓弟子?”
吴纯点点头:“是的,在下吴纯,不知您老怎么称呼?”
“沐壬戌。”
老者仅报了个姓名。
吴纯有些纳闷,既然对方不愿自报身份也懒得多问。
沐壬戌和蔼一笑:“老头子我快死了,想提前找个地方长眠,陪我走走?”
对这样一个小要求,还是一位即将飞升的宗门前辈,吴纯自然不会拒绝。
他微微落后半个身位,跟着老者踱步慢行。
让吴纯惊奇的是,也没见老头施法,踱步行走的地面,杂草灌木自行分开成路。
难道这是哪位金丹大佬?
还有,两人越走越奇怪,已经到达千年前下葬的墓地。
这些地方荒草丛生,不仔细看,很多墓碑都寻之不到。
有的被杂草灌木掩盖。
甚至大半截墓碑沉没在尘沙泥土中,只露出个尖。
“老伙计,多年未来,你这脸都遮了大半,岁月不饶人啊。”
沐壬戌站定在一座墓地前,墓碑已经半截入土。
只见他手中拐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墓地修葺如新。
吴纯好奇打量一眼墓碑。
伍真科
男
炼气大圆满修为
卒:立宗八千二百七十四年
殁:为护同门,力竭而亡
沐壬戌没有防备吴纯,似把他当个听众,对着墓碑念叨起来。
“当年一同拜入宗门,立志高远,你却走的那么早。”
“那次你故意掉队,我怎么看不出来,其实我也想的,只是你小子快我一步。”
“好在没浪费你的恩情,苟活到现在,还能给你修整下门面。”
听了这些话,吴纯心中宛若惊起滔天巨浪。
如果这老者不是老年痴呆,那就是活了近两千年!
元婴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