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舱的合金门滑开时，带着星际尘埃的冷风灌了进来，吹得队员们额前的汗湿碎发贴在皮肤上。惨白的模拟光源下，三十个黑色训练靶在轨道上高速穿梭，枪声、能量盾破裂的滋滋声，还有队员们粗重的喘息，织成一张紧绷的网——距离突袭只剩七十二小时，这里的每一秒，都在赌命。
冰凌仙子站在观察台，指尖冰雾随视线起落。她盯着下方一个矮壮的身影，那人正贴着模拟通道的金属壁移动，明明负重五十斤，脚步却轻得像猫。突然，三个训练靶从转角弹出，能量束几乎擦着他的肩掠过，他却没躲，反而借着靶体的遮挡，反手扣动扳机，三发子弹精准打在靶心传感器上。
“陈野，编号073。”冰凌仙子报出名字，寒钰灵魂碎片的光影立刻出现在旁边的全息屏上，调出他的档案，“前星际佣兵团斥候，擅长近距离突袭，曾在陨石带徒手拆过敌方巡逻艇的引擎——隐蔽和破坏力都够。”
“不够。”冰凌仙子摇头，突然按下控制台的红色按钮。训练舱中央的地面猛地裂开，一道虚拟的灵能屏障拔地而起，正好挡在陈野身前。下一秒，十个训练靶从四面八方围来，能量束在屏障上炸出连片的火花。
陈野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骂了句脏话，从腰间摸出爆破手雷。但他没扔，反而盯着屏障的能量波动，突然矮身，将手雷贴在屏障与地面的缝隙处——那里是灵能循环的薄弱点。爆炸声起，屏障瞬间熄灭，他借着烟尘翻滚到通道深处，枪托砸晕最后一个靠近的训练靶。
“现在够了。”冰凌仙子的嘴角终于有了丝弧度，“他懂变通，不会死磕——突袭时遇到天界的灵能防御，这点比蛮力重要。”
寒钰的光影点了点头，指尖划过屏幕，停在另一个瘦高的身影上。那人没在跟训练靶缠斗，反而蹲在模拟控制台前，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的代码飞速滚动，不过十秒，原本红色的防御系统图标就变成了绿色，甚至还反向控制了两个训练靶，转头攻击其他靶体。
“李默，编号121，电子战 specialist。”寒钰的声音带着点赞许，“上次舰队遭遇海盗病毒攻击，是他三分钟内破解的防火墙——联络点的加密通讯，得靠他断。”
冰凌仙子没说话，只是对着通讯器开口：“李默，把训练舱的灵能探测频率调到天界制式，再破解一次。”
李默抬头，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手指在键盘上更快地跳动。这次，屏幕上的代码开始乱闪，不时弹出“灵能干扰”的红色提示。他咬着唇，突然拔掉便携电脑的数据线，换成一根自制的金属探针，直接插进控制台的接口里。电流顺着探针爬上来，他的手微微发抖，却没停。
两分钟后，绿色图标再次亮起。李默松了口气，刚想站起来，却被冰凌仙子的声音叫住：“如果实战中，控制台被灵能锁死，探针插不进去怎么办？”
李默愣了愣，随即从背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装置：“这是我改装的灵能引流器，能从空气中吸天界修士散逸的灵能，再转化成破解用的能量——就算没接口，也能强行开个通道。”
冰凌仙子点头，在名单上圈下李默的名字：“带上你的引流器，训练时多练几次极限情况。”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他们又挑了十八个人。有能在微重力下精准狙击的狙击手苏晴，有能扛着灵能炮跑五公里的火力手赵虎，还有懂天界灵能装置拆解的老工程师周叔——二十人的突袭队，终于凑齐了。
当晚，训练舱的模拟场景直接切换成“联络点空间站”模式。暗灰色的金属通道狭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头顶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墙壁上还不时渗出模糊的油污，踩上去滑得很。
“都听着！”冰凌仙子站在通道入口，手里拿着全息地图，“空间站分三层：一层是外围防御，有自动机枪和灵能探测器；二层是通讯室，李默要在五分钟内破解主服务器，断了他们的联络信号；三层是灵能补给舱，周叔带五个人炸掉补给罐，剩下的人跟我守楼梯口——记住，全程静音，除非遭遇不可抗的攻击，否则不准开枪。”
队员们点头，纷纷检查装备：陈野把匕首绑在小腿上，李默调试着引流器，苏晴趴在通道口，狙击枪的瞄准镜对准了远处的模拟探测器。
“行动！”
冰凌仙子话音刚落，陈野就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他贴着墙壁，手指在探测器的感应区轻轻一按——那是他刚才在训练时摸透的盲区，探测器的红光果然没亮。到了自动机枪的位置，他没硬闯，反而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小的磁暴装置，贴在机枪的电路盒上。吱滋声过后，机枪的指示灯灭了。
第一层顺利通过。到了二层通讯室门口，李默刚掏出引流器，却发现门把手上缠着一圈天界的灵能线——只要一碰，警报就会响。
“怎么办？”旁边的赵虎压低声音问，手已经按在了灵能炮的开关上。
李默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根细铜丝，慢慢伸进灵能线的缝隙里。他的手很稳，铜丝轻轻挑起一根灵能线，再用引流器的探头接住。灵能线的光芒慢慢变暗，被引流器吸了进去。十分钟后，所有灵能线都被解除，他推开门，快步走到主服务器前。
可刚插上引流器，屏幕上突然弹出一行红色的字：“灵能过载，自爆程序启动，倒计时五分钟。”
“操！”李默骂了句，手指飞快地敲键盘，“天界的系统有陷阱！我得先把自爆程序转到副服务器，再破解主程序——至少要三分钟！”
“我们给你争取时间！”冰凌仙子立刻做出部署，“陈野、苏晴守门口，赵虎跟我去三层，先帮周叔炸补给罐，两分钟后回来接李默！”
三层的补给舱里，周叔正对着巨大的补给罐发愁。补给罐外面有三层灵能护盾，普通的爆破手雷根本炸不开。“得用灵能炸药，还得贴在护盾的能量核心上！”周叔喊道，从背包里掏出灵能炸药。
冰凌仙子立刻凝聚冰灵之力，在护盾上冻出一层冰壳：“冰能会暂时压制灵能流动，你快找核心！”
周叔点头，用探测器在护盾上扫了一圈，突然指着一个凸起的圆点：“就是这！”他快步上前，把灵能炸药贴上去，按下计时器——两分钟后爆炸。
“撤！”冰凌仙子喊道，所有人都往二层跑。刚到通讯室门口，就听到李默的喊声：“成了！服务器断了！”
可刚要出门，通道尽头突然冲来十几个虚拟的天界修士，手里的灵能剑闪着红光。“妈的，怎么还有人？”陈野掏出匕首，挡在最前面。
“是空间站的守卫！”冰凌仙子皱眉，“李默，断了通讯他们肯定会来查！赵虎，开灵能炮压制，苏晴狙掉最前面的！”
灵能炮的轰鸣声响起，通道里的空气都在震动。苏晴的狙击枪也响了，一个虚拟修士的头靶瞬间炸开。陈野趁机冲上去，匕首划过一个修士的喉咙，动作快得像风。可对方人太多，很快就把他们围在了通道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周叔喊道，“补给罐的炸药快炸了，我们得在爆炸前出去！”
冰凌仙子咬了咬牙，突然凝聚全身的冰灵之力，在通道两侧冻出两道冰墙，把修士们挡在外面。“我撑不了多久！你们快撤，我随后就来！”
“不行！”陈野立刻回头，“要走一起走！”
“别废话！”冰凌仙子的声音带着冰碴，“任务要紧！李默，你带着大家从紧急出口走，我自有办法！”
李默还想说什么，却被周叔拉了一把：“听仙子的！我们出去了，她才能放心突围！”
众人只好撤退。刚到紧急出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是补给罐的炸药炸了。紧接着，冰凌仙子的身影从通道里冲出来，身上的练功服被灵能烧破了几个洞，嘴角还沾着血丝。
“走！”她喊了一声，率先跳进紧急出口。
训练舱的模拟场景消失，灯光亮起。队员们都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陈野的手臂被虚拟灵能划到，虽然是模拟伤，却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李默的手指磨出了水泡，却还在检查引流器有没有损坏；冰凌仙子靠在墙上，擦了擦嘴角的“血”——那是训练舱的模拟特效，却让气氛瞬间沉重下来。
“刚才的情况，实战中可能更糟。”寒钰灵魂碎片的光影出现在中央，“自爆程序的倒计时，可能只有两分钟；守卫的数量，可能是现在的三倍；而且，天界修士的灵能攻击，比模拟的要厉害十倍。”
没人说话。队员们看着彼此，眼神里却没有退缩，反而多了点什么——是默契，是决心，还有点豁出去的狠劲。
“再来一次！”陈野突然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刚才我在通道里的动作太慢了，再练一遍！”
“我也来！”李默跟着站起来，“自爆程序的破解步骤我还能再优化，争取一分钟内搞定！”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没人抱怨，没人喊累。训练舱的灯光再次暗下来，模拟场景重新启动，枪声和爆炸声又一次响起。
冰凌仙子看着他们的背影，转头对寒钰说：“他们能行。”
寒钰的光影点了点头，却又补充道：“但我们不能只靠他们。刚才训练时，我检测到训练舱的灵能波动，差点被远处的海盗探测器捕捉到——我们得换个更隐蔽的训练地点，而且，要加练反探测战术。”
冰凌仙子皱眉：“你的意思是，我们可能已经暴露了？”
“不确定。”寒钰的声音沉下来，“但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明天，我让雷戈调一艘废弃的运输舰过来，把训练设备搬上去，开到陨石带深处训练——那里的灵能干扰强，海盗的探测器扫不到。”
“好。”冰凌仙子点头，目光重新投向训练中的队员，“不管有没有暴露，我们都得拼。联络点必须断，不然正面舰队根本扛不住天界的支援。”
训练舱里，陈野正在跟苏晴练配合。他负责吸引火力，苏晴在后面狙击，动作越来越默契；李默和周叔凑在一起，研究怎么更快地破解灵能锁和炸补给罐；赵虎则在调整灵能炮的参数，争取让火力更猛，后坐力更小。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的星际尘埃慢慢飘移，像无声的沙漏。七十二小时的倒计时，还在滴答作响。突袭队的训练越来越顺利，可没人知道，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艘天界的侦察舰已经悄悄靠近，舰桥上，一个穿着金色长袍的修士正盯着屏幕上的灵能波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找到了……”他低声说，手指按在通讯器上，“报告主舰，发现疑似突袭队的训练信号，坐标……”
而训练舱里的队员们，还在为了即将到来的任务拼命训练。他们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已经在悄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