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璃的手掌离玉碑还有半寸，那股银光就顺着裂纹爬了出来，像是早就在等她。
她没缩手，也没硬碰。呼吸放慢，体内的气息一点点调整，跟之前对付灵兽时一样，找那种微妙的节奏。一下两下，心跳和玉碑的脉动渐渐靠拢。
掌心贴上去的瞬间，脑子嗡了一声。
画面直接炸开。
天是碎的，像被谁劈过一刀，裂缝里漏出混沌色的光。九个人坐在断裂的星河上，脚下踩着巨大的符文轮盘，手指划动，每一笔都带起雷鸣。他们不是在打架，也不是在修炼，更像是在……写什么东西。一道看不见的规则，从他们指尖流淌出来，凝成锁链，缠住整个天地。
接着画面一转，一座山从地面升起，通体透明，内部有无数细线流动，像血管。有人跪在山前，伸手去接空中落下的光点，接住一个，身体就亮一分。再后来，是一群人围攻一个穿黑袍的背影，那人站在悬崖边，手里拿着一块布满裂痕的玉碑，笑了一声，然后把碑砸向地面。
轰——
记忆断了。
白小璃猛地抽回手，后退两步，喉咙发干。刚才那些东西，不是功法，也不是招式，可她全看懂了。
原来仙法不是练出来的。
是“听”出来的。
就像系统每天给她乱七八糟的奖励，看似随机，其实每次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掉下来。灵粥让她混进大比，轻身符帮她过符阵，定神钉拆了傀儡——每一件都不是最强的，但刚好能解决问题。
这不是运气。
是“势”。
她抬头再看玉碑，发现表面的裂纹正在缓缓移动，像是活的一样。银光越来越强，周围的空气开始震动，脚下的石台发出低沉的响声。
系统界面突然跳出来：
【是否接收解析任务？】
【难度评级：高】
【奖励：未知】
她盯着那行字，没急着点确定。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那姑娘和背剑男子追上来了。她回头看了眼，两人脸上都有些紧张，尤其是姑娘，手里的灯笼微微发抖。
“别过来。”她说，“这地方要变了。”
话音刚落，玉碑猛地一震，整座石台开始龟裂。三具倒地的傀儡同时颤动，关节处冒出青烟，眼看就要重新启动。
白小璃抬手，指尖燃起一团火，不是为了攻击，而是往自己眉心一点。
火焰触到朱砂痣的刹那，她脑子里又闪过一个画面——九个人中，有一个穿着红衣，背影和她很像。那人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在一块残碑上，然后整片星空都安静了。
她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什么遗迹，也不是什么宝藏。
这是考场。
上古大能留下来的，专门测试后来者能不能“听见”世界运行的规律。能听懂的，就能拿到钥匙；听不懂的，连门都摸不到。
而她刚才那一瞬间的领悟，就是答案。
玉碑开始崩解，一块块化成银尘，升到空中。那些光点没散，反而聚在一起，慢慢拼成一个符文。形状很奇怪，像九个点围成一圈，中间一条线弯弯曲曲穿过。
它飘下来，直奔她眉心。
白小璃闭上眼。
符文融入皮肤的那一刻，她感觉全身的经脉都松开了。以前用灵气得掐诀念咒，现在只要念头一动，气就自动流转。她试着抬手，指尖还没动，周围的空气已经跟着她呼吸的节奏轻轻起伏。
这不是变强了。
是变得“对”了。
她睁开眼，嘴角扬起来。
“原来练功不是堆材料……是学会听这个世界说话。”
姑娘终于忍不住问：“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一群大佬在天上写作业。”她笑了笑，“还看到我以后不用天天签到了。”
系统立刻蹦出来：【宿主，你这话太伤感情了。没有我，你能走到这儿？】
“没有你，我可能早就被掌门抓去当坐骑了。”她翻了个白眼，“但你现在也就是个闹钟功能。”
【哼。等你飞升那天，我就删号跑路。】
“跑吧跑吧，正好清净。”
背剑男子皱眉：“你们说的‘签到’是什么？”
“秘密。”她摆摆手，“告诉你就得灭口。”
三人站在原地，一时没人说话。山谷的雾还在，但颜色变了，从银白转成了淡青。远处的花也不闪了，安安静静地开着。
白小璃活动了下手腕，忽然觉得轻松得很。之前总想着靠系统拿奖励，生怕哪天任务完不成就被踢出去。现在才发现，系统不是她的依靠，是她的引路人。
真正的力量，一直都在。
她转身朝出口走，红衣在风里晃了一下。
“走了，再站这儿天都要黑了。”
姑娘赶紧提灯跟上，男子也收剑入鞘。刚走出几步，白小璃忽然停下。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
影子很长，照在地上，尾巴的轮廓隐约可见——不是一条，是九条。
她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风从谷口吹进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她吸了口气，忽然想起今天还没签到。
随手在心里点了下。
系统弹出提示：
【今日签到成功】
【奖励：无】
【附言：你已经不需要了】
她笑了下，把提示关掉。
前方山路蜿蜒，看不见尽头。
她迈出一步，脚落地时，地面的草叶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回应她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