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简贴在胸口，又震了一下。
白小璃站在门槛上没动，手指轻轻按了按那块温热的石头。刚才那一震不像是警告，倒像谁在她心里敲了三下，节奏还挺熟——跟系统早上弹任务提示音一模一样。
她低头看了看掌心。火已经灭了，但皮肤底下还留着一股暖意，像是刚喝完热水从胃里散出来的那种舒服劲儿。
“行吧。”她小声说，“你也在听？”
没有回应。系统一向这样，该冒头的时候一个字不多，不该出声的时候偏偏蹦金句。
她回头看了一眼。
老头还在蒲团上坐着，眼睛闭着，呼吸轻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墙上的玉璧不再闪符文，安静得像块普通青石板。
可她知道不一样了。
刚才那三招打完，空气里烧过的味道还没散干净。她不是在练功，是在拆规矩。从前学的东西全是别人写的答案，现在她自己出了题，还顺手把标准解法给烧了。
她抬脚跨出门槛。
红衣下摆扫过地面时，风忽然大了些。云雾从四面涌来，缠在腿边，凉飕飕的。
她没回头，径直往前走。脚步不快，也没停。
走了十几步，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她肩膀动了动，没转身。
这声叹不是冲她来的。是这片老府邸，终于等到了一个敢把仙法当草稿纸涂改的人。
她摸了摸腰间的玉简，塞进怀里最里面那层衣袋。外面风大，不能让它再烫起来。
“你说我拿到了入学资格？”她边走边嘀咕，“那接下来是不是得自己找教室？”
话音落下的瞬间，眼前虚影一闪。
【今日任务：离开归墟崖】
后面跟着一行小字：【奖励待定，反正比上次强。】
白小璃差点笑出声。“你还好意思提上次？给个破丹药说是‘神级’，结果吃了拉肚子三天。”
界面没理她，晃了两下就消失了。
她摇摇头，加快脚步。山路陡，石阶歪七扭八地伸向云里，看不清尽头在哪。
但她不怕迷路。
自从心火能随念头燃起，体内那股热流就跟变了性子似的，总往东南方向偏。像是有根看不见的线，在牵着她往前走。
“该不会又要我去偷哪家掌门的裤衩吧？”她一边爬一边想，“上次‘混进门派大比前十’还算正经，前前次让我当众学狗叫……系统你真是越活越回旋镖。”
山路越往上越窄，两边岩壁合拢，只容一人通过。她侧身挤过去时，袖子刮到了石头，发出沙的一声响。
突然，眉心朱砂痣跳了一下。
不是疼，也不是热，就是突兀地颤了半秒，像有人拿羽毛尖碰了一下。
她停下脚步。
脑子里闪过三个字：**新地图**。
不是系统弹出来的，是她自己意识到的。就像以前上班时，电脑后台更新完自动跳出新项目目录那样熟悉。
她靠在岩壁上喘了口气，掏出玉简看了一眼。表面还是温的，但不再震动。
“前辈说我不用证明什么了。”她低声说，“可我也不想一直被人教着走。”
她想起第一天签到，系统扔给她一本残卷，名字叫《基础化形术》，翻开第一页写着：“本功法适合资质平庸者入门使用。”
她当时气得直接撕了，“我堂堂996社畜穿越成狐，你就给我看这个？”
结果第二天任务变成：“当众骂系统一次”。完成奖励：《焚天诀》上卷。
她嘴角抽了抽。从那以后，她发现这破系统虽然嘴毒，但从不骗人。给的每样东西，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就像现在。
她把玉简收好，继续往上走。
山顶风更大。等她终于踩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整个人被吹得往后退了半步。
眼前豁然开朗。
远处群山连绵，云海翻腾，几座浮空岛悬在半空，隐约能看到宫殿轮廓。近处一条瀑布从千丈高崖落下，砸进深潭，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成一片碎金。
她眯眼看了会儿，忽然抬手。
掌心一团火冒出来，小小的，稳稳的。
她没用灵力，也没调动丹田，纯粹是想试试——念头一起，火就来了。
她把手一甩，火焰飞出去，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啪地打在一棵枯树上。树干瞬间焦黑，冒出青烟。
“成了。”她咧嘴一笑，“以后打架再也不用先念咒了。”
她活动了下手腕，感觉身体轻了不少。不是体重变轻，是心里卸了担子。
以前总想着要变强，要活下去，要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闭嘴。现在她还是想变强，但理由不一样了。
她想知道前面还有什么。
比如那几个浮空岛上住着谁。
比如为什么她的火能烧穿石板却不伤手。
比如系统到底是谁做的。
她转身最后望了一眼仙府的方向。
云雾已经重新合拢，刚才走过的山路彻底看不见了。只有山顶一块孤零零的石碑立着，上面刻着两个字：**勿返**。
她笑了笑，没说话。
然后迈步向前。
风卷起她的红衣，九尾在身后轻轻摆动。阳光照在眉心朱砂痣上，反射出一点亮光。
她走下山脊，踏上一条通往密林的小道。树叶遮住了天空，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脚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走了几步，她忽然感觉到怀里玉简又热了一下。
这次不是震动，是持续发烫，像是贴着炉子烤。
她伸手去摸，还没碰到衣服，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不是系统。
也不是老头。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轻，带着笑意：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