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璃走出小镇的时候，太阳刚爬过山头。
她背着个旧包袱，鞋边磨得有点起毛，走路却比以前踏实。之前路过几个小门派，听见弟子们围在一起议论，说北边的雾隐崖裂开了道缝，里面有光透出来，像是上古遗迹现世。有人说是仙人埋宝，也有人说那是禁地封印松动，谁靠近谁死。
她听了两句就走了，没掺和。这种事听得多了，十次有八回是假消息，剩下一次也是陷阱。但她还是往北去了。不是贪图什么宝贝，就是觉得该去看看。现在的她不用靠系统指路，也不用躲着大人物走偏门，想去哪儿全凭自己高兴。
山路越往上走越窄，两边石头泛青，空气里带着点湿冷味。走到半山腰时，前面突然安静了。原本鸟叫虫鸣都有，这会儿全没了声。她停下脚步，眯了眼往前看。
崖口站着几个人，穿黑纹银边的长袍，站得笔直，像一排树桩子。中间那人背着手，脸对着雾隐崖的方向，连她走近都没回头。
“此地已封。”那人开口，声音不响，但字字清楚，“闲杂人等，退下。”
白小璃站在原地没动。她扫了一圈，这些人气息压得低，动作整齐，一看就是常在一块儿练的。领头那个修为不弱，灵压隐隐往外散，想逼她自动退走。
她反而笑了。
“你们家钥匙丢了？拿根绳子拦这儿就说封了？”她把包袱往肩上提了提，“我要是今天不来，明天来了算不算闲杂人等？后天呢？下个月你还在，我还能不能来？”
那人终于转过身。面相四十出头，眼神冷，下巴抬得老高。“你是何门何派？报上名号。”
“我没门没派。”她说，“身份证也没带，要不你查查通缉令？”
对方眉头一皱，旁边一个年轻男修忍不住上前半步：“掌门面前也敢胡言乱语？滚出去！”
“哟，火气挺大啊。”白小璃歪了歪头，“是不是昨晚打坐走岔了？脸色这么难看，建议早点睡，别熬夜修仙。”
那男修脸一下子涨红，掌心一翻，一道灰绿色的掌风直扑她面门。风还没到，一股子腐叶混着铁锈的味道先飘了过来，明显带毒。
她没躲，只是脚尖一点地，身子向右滑了半步，那掌风擦着她鼻尖过去，打在旁边的石壁上。石头当场冒出黑烟，表面开始发烂。
“啧。”她摇摇头，“打不过就下毒，你们师尊教的就是这套？”
“住手！”领头那人低喝一声，男修收回手，但仍瞪着她。
白小璃活动了下手腕，懒洋洋地说：“我就问一句，这地方到底让不让进？让进，我乖乖排队。不让进，咱们划个道儿，谁赢了听谁的。总不能你说封就封，我还得给你烧香拜码头吧？”
“此地归属‘玄影阁’。”那人语气冷硬，“非请勿入，违者格杀勿论。”
“玄影阁？”她挑眉，“没听说过。是新开的连锁宗门吗？有没有会员卡？刷积分能打折不？”
“放肆！”另一名女修怒道，“竟敢轻慢我阁威严！”
“我不是轻慢。”白小璃耸耸肩，“我是真没听过。你们要是早几年出道，说不定还能吓唬吓唬人。现在嘛……”她环视一圈，“穿得跟送葬队伍似的，站这儿挡路，不怪别人笑话。”
几人脸色齐变。那领头的终于动了，右手抬起，掌心浮起一枚暗纹令牌，上面刻着扭曲的符文。
“最后一次警告。”他说，“立刻离开，否则——”
“否则怎样？”她打断他，“把我抓回去当试药童子？还是塞进炉子里炼丹？”
话音未落，她忽然动了。
不是冲上去打人，而是原地转了个圈，红衣翻飞，九条尾巴的虚影在身后一闪而过。她脚下一踏，地面裂开细纹，整个人如箭般弹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接绕到他们侧面。
“你们站这儿吹风挺久了，换我站站？”她落在崖口边缘，背对深渊，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这位置视野不错，适合讲价。”
几人迅速列阵，三人成三角包抄她左侧，两人守住正面，领头的站在最后压阵。他们的站位一变，空气中立刻弥漫起一股阴寒之气，像是从地底渗出来的冷雾。
“你找死。”领头的人沉声道。
“我不找死，我只想进去看看。”她摊手，“又不是抢你们祖宗牌位，至于这么大反应？”
“你可知这遗迹中藏的是什么？”那人盯着她，“一旦开启，必引祸乱。我们奉命守护，不容外人染指。”
“哦，你们是保安。”她点点头，“那工资结吗？干这么久没人换班，小心过劳死。”
“闭嘴！”先前出手的男修再次冲出，这次双掌齐出，掌风更猛，带着刺耳的破空声。
白小璃依旧不慌。她左手一扬，指尖蹦出一朵小火苗，迎着掌风甩过去。火苗撞上灰绿气劲，啪地炸开，像个小鞭炮，气劲当场崩散。
她借着爆炸的震荡往后一跳，稳稳落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你们这套，打普通人还行。”她说，“对我？差得远了。”
领头那人终于变了脸色。他看出这女人根本没认真动手，刚才那一招不过是试探。可她竟能如此轻松化解毒煞掌，说明实力远超表面。
“列‘幽锁阵’。”他下令。
四人立刻移动，脚下踩出特定步伐，手中结印，灵力交织成网，隐隐要把她困在中间。
白小璃看着他们布阵，没急着冲。她摸了摸眉心的朱砂痣，那里还有玉碑碎裂后留下的温热感。她不需要系统提醒也知道，眼前这些人，不过是路上的一道坎。
她轻轻吸了口气，体内的灵气开始流转。不是爆发式的，而是像水流一样缓缓铺开，与周围空气自然融合。
“既然讲理不行。”她笑了笑，红衣随风鼓动，“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她话音刚落，脚下岩石轰然炸裂。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出，直扑阵眼所在——正是那领头之人。
对方瞳孔一缩，急忙举牌格挡。
两股力量撞在一起的瞬间，山谷发出一声闷响，像是雷云滚过地底。
白小璃的手指贴上那枚暗纹令牌，一股炽热顺着接触点蔓延，令牌上的符文开始发红、扭曲。
“你——”那人惊怒交加，想要抽身。
但她已经笑了。
“你们守着的地方。”她一字一顿，“我现在，正式申请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