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之城的轮廓压在云层上方，底部亮起一排红光。陈默站在原地，胸口图腾还在发烫，右手紧握锈钥匙。他能感觉到血月的能量在体内流动，右眼视野里浮现出一条条看不见的路径，像是某种信号在指引方向。
苏红袖缓缓落地，身体离地三寸才停下。她没睁眼，但呼吸变得平稳。唐刀插在胸口，刀身微微震动，与心跳同步。她的皮肤上浮现出细密鳞片，肩胛骨处隆起两道弧形轮廓，像是有东西要破体而出。
赵铁山的石躯已经彻底碎裂，只剩下一小块晶化核心嵌在祭坛边缘。那块晶体泛着微弱青光，随着地面震颤轻轻跳动。林焱和林淼从通道口冲进来时，正看到这一幕。
“人呢？”林焱问。
陈默转头看了她一眼。“走了。”
“谁走了？”
“赵铁山。”他说，“他把自己送进去了。”
林焱没再说话，只是走到祭坛边，伸手碰了碰那块晶核。指尖刚触到表面，一股热流窜上来，她猛地缩手，右脸胎记一阵灼痛。
林淼站得远些，冰蓝色义眼扫过整个空间。她蹲下身，用高跟鞋底轻划地面，一道冰痕蔓延出去，碰到藤蔓残渣后迅速结霜。“这里还有活性原质残留。”她说，“他们没走远。”
陈默走向出口。他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踩在能量波动最弱的位置。他知道现在不能停，也不能回头。血月照耀下，系统提示音在他脑中响起：【冷却时间剩余1小时58分】。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红袖跟了上来，虽然动作迟缓，但没有掉队。林焱扶起林淼，两人并肩前行。最后离开的是那块晶核，它突然亮了一下，自行脱离祭坛，飞入陈默背包缝隙中。
岩层挡住了去路。
陈默停下。前方是坍塌后的堆积体，巨石交错挤压，缝隙不足半米。空气中有股硫磺味，越往前越浓。他抬起右眼，视野自动切换成结构分析模式。几秒后，他在脑海中构建出完整的三维模型——三处承重点，两个空腔，一处薄弱区。
“赵铁山。”他喊。
没人回应。
他这才想起，赵铁山已经不在了。
但他知道该怎么做。他指向左侧第三块岩石。“那里。”他说，“打穿它。”
林焱皱眉：“你让我砸？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全塌下来。”
“不是你。”陈默说，“等一下。”
话音刚落，地面震动。一道身影从队伍后方走上前。青灰色皮肤，关节处喷出蒸汽，体型比之前更大。是赵铁山的石躯残余在重组，靠着最后一丝意识驱动。
他站定在陈默指的位置，双拳交叠，猛然轰下。
一声闷响，岩石裂开，尘土飞扬。苏红袖抬手，掌心向外，气流托住坠落的碎石，缓缓推向两侧。通道打开了。
五人穿过废墟，眼前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地底裂隙主道。岩壁湿滑，顶部有裂缝透下血月余晖，红光照在地面，映出长长的影子。
走了不到百米，林焱突然捂住右脸。“不对劲。”她说，“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话音未落，前方岩缝剧烈震颤。五只地行虫破土而出，甲壳漆黑，节肢带锯齿，口器滴落黏液，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赵铁山横身挡在前面，双拳砸地。冲击波呈环形扩散，三只地行虫被掀翻。苏红袖拔刀一半，龙纹在肩胛闪动，御气成墙，挡住另外两只的突袭路线。
陈默没有后退。
他冲向最左边那只地行虫，右手成爪，直接插入其颈部连接处。皮肤接触瞬间，系统激活：【血月共鸣启动】。
阴冷能量顺着手臂涌入体内。他的双臂迅速覆盖一层黑鳞，肌肉膨胀，血管凸起。力量感涌上来，像是全身零件都被重新校准。
他抽出右手，甩掉虫血，转身一拳轰向地面。
轰！
十米深坑炸开，剩余的地行虫被气浪震飞，撞在岩壁上摔成碎片。
陈默喘着气靠在墙上。牙关紧咬，嘴里有股腥甜。他知道自己刚才差点扑上去继续吸食第二只。那种渴望太强，像程序自动运行，不受控制。
他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清醒。
眼前闪过密钥旋转的画面，还有苏红袖悬空的身影。那一刻他不是容器，是开发者。现在也不能变成野兽。
他闭眼，调出系统日志。
【临时技能获取：骨甲强化（持续30分钟）】
【冷却时间开始计算：2小时】
【生命值-3%（镜返未触发）】
他睁开眼，发现地行虫残骸中有微光闪烁。蹲下查看，是几粒细小晶体，混在血液里。他收进随身袋，没说话。
苏红袖走过来，看了他一眼。“你还行吗？”
“能走。”他说。
她点点头，把唐刀插回背后。刀鞘上的符文还在发光，但比之前暗了许多。
林焱走到坑边，低头看。“你这一拳，比赵铁山还狠。”
赵铁山站在不远处，石躯表面裂纹微亮，蒸汽持续喷出。他没说话，只是朝陈默点了点头。
队伍重新整队。陈默走在最前，右手握紧锈钥匙。血月余晖透过头顶裂缝洒下，照在他身上，影子拉得很长。
前方裂隙越来越宽，风声从深处传来，像是大地在呼吸。
林淼忽然停下。“等等。”她说。
她蹲下，用鞋底冰刺划开地面表层。下面有一层透明胶质，像是某种生物分泌物。“这里有标记。”她说，“不是自然形成的。”
陈默蹲下检查。胶质中有微弱电流波动，频率接近机械信号。他回忆起武当遗址里的浮雕，那种二进制式的藤蔓编码。
“是陷阱。”他说，“有人设了警报。”
“谁？”林焱问。
“不知道。”陈默站起身，“但我们已经触发了。”
他抬头看前方。通道尽头隐约可见金属结构，像是废弃设施的入口。
“发电站。”他说，“我们得进去。”
苏红袖走到他身边。“你还能撑多久？”
“三十分钟。”他说，“骨甲强化。”
“够了。”她说，“只要别再吸血。”
陈默没回答。他知道问题不在能力，而在欲望。每一次使用金手指，都在拉近他和失控的距离。
但他们没有选择。
队伍继续前进。赵铁山开路，林焱林淼左右警戒，苏红袖居中守护，陈默领航。
血月光照在裂隙深处，地面开始出现规则刻痕，像是人工开凿的痕迹。空气中硫磺味减弱，取而代之的是金属氧化的气息。
走了约二十分钟，前方出现一道厚重铁门。门框上有标识，已被腐蚀大半，只剩下一个残缺符号：。
门缝里渗出淡蓝光线。
林焱伸手想推。
陈默拦住她。“别碰。”他说，“门上有电流。”
他右眼扫描一圈，发现门内有能量回路运转，外部连接着地下电网。如果强行开启，会引发短路爆炸。
“需要钥匙。”他说，“或者密码。”
林淼盯着门缝。“里面有人工光源。”她说，“说明系统还在运行。”
“也说明有人在用。”林焱接话。
陈默摸了摸胸口图腾。它还在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拿出锈钥匙，靠近门缝。
钥匙末端轻微震动。
系统提示：【检测到匹配接口】
他正要动作，身后赵铁山突然低喝一声：“有动静！”
所有人回头。
通道另一端，地面裂开，一只地行虫残尸被拖入地下。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它们明明已经被炸碎，却仍在移动。
林淼后退半步。“这不是活的。”她说，“是被操控的。”
陈默立刻明白。那是警报触发后的清理机制，用死去的生物体组成巡逻链。
“加快速度。”他说，“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他将锈钥匙插入门缝下方的一个隐蔽孔洞。
咔哒。
门锁松动。
蓝光骤然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