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行辕西跨院的廊下挂着红灯笼,夕阳刚落,烛火就被丫鬟点了起来,映得石桌上的碗筷泛着暖光。黄蓉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盘热气腾腾的松鼠鳜鱼,刚放下,就瞥见院门口吕文德的身影——他手里拎着坛梅子酒,却只在门口站了片刻,见郭靖正扶着小龙女在廊下歇脚,便悄悄转身走了,连脚步声都放得极轻。)
黄蓉嘴角不自觉勾了勾——她就满意吕胖子这一点,最是知情识趣。今日靖哥哥一到,他立马化身“隐身人”,别说凑过来打招呼,连她特意安排的接风宴都不肯露面,生怕撞上了尴尬。毕竟,他和靖哥哥都跟她有过亲密关系,两个男人碰在一起,光是那沉默的氛围,想想都让人不自在,吕文德这识趣劲儿,倒省了她不少心思。
她转身回厨房,又端出盘水晶虾饺,放在小龙女面前:“龙儿,这是你爱吃的,刚蒸好,趁热吃。”小龙女靠在椅背上,脸色还有点泛粉,闻言抬眼笑了笑,伸手捏了个虾饺,小口咬着,眼底满是依赖——身子虽还软着,但这一路上被郭靖宠着,再加上新承雨露,倒比在襄阳时又鲜活了不少,连指尖都透着点软乎乎的娇憨。
郭靖坐在旁边,看着黄蓉忙前忙后的身影,又看了眼小龙女乖巧的模样,心里暖烘烘的:“蓉儿,辛苦你了,还亲自下厨。”
“辛苦什么,你们赶路累了,得吃点顺口的。”黄蓉擦了擦手,坐在他对面,拿起酒壶给两人倒了杯温水,“你俩都别喝酒,龙儿身子弱,你得陪着她。晚上轻着点,不许欺负龙儿。”话里带着点打趣,说得郭靖耳根泛红,小龙女更是埋着头,连耳朵尖都红透了,手里的虾饺都忘了咬。
黄蓉见了,忍不住笑出声,又想起什么,往院外望了望——吕文德那坛梅子酒还放在门口石墩上,酒坛上贴着张小纸条,写着“温着喝,解腻”,显然是特意送来的,人却早没了影。
她也没主动提起吕文德,只给小龙女夹了块去刺的鳜鱼肉:“慢点吃,刺少。”毕竟,眼下靖哥哥来了,还带着他们三个——她、靖哥哥,连远在襄阳的李莫愁都算上——都宠着的小龙女,满院的暖意都围着这丫头转,哪用得着提旁人?除非往后牵扯到军务调度,绕不过吕文德这主帅的名头,否则她才不会主动提,省得扫了眼下的兴致。
桌上的菜渐渐摆满了,糖醋排骨炖得软烂脱骨,蟹粉豆腐鲜得冒汁,全是郭靖和小龙女爱吃的。黄蓉坐在中间,看着郭靖耐心给小龙女剥虾,看着小龙女抬手把排骨夹到郭靖碗里,连手腕都还带着点未散的软劲儿;见她把咬了一口的虾饺递到郭靖嘴边,黄蓉当即挑眉打趣:“哟,龙儿这才跟了靖哥哥几天,就学会疼人了?这咬过的虾饺递过去,靖哥哥怕是甜到心坎里,连骨头都要酥了!”
这话一出口,郭靖耳根红得能滴出血,伸手接过虾饺塞进嘴里,含糊着说“好吃”;小龙女更是羞得埋进郭靖肩窝,连脖子都泛了红。黄蓉笑得前仰后合,心里满是踏实——龙儿新承雨露,得用热菜好好补着;靖哥哥来了,往后四川的防务总算有人能商量,不用她单打独斗;吕文德识趣地躲着,连送酒都不肯进门,省了所有可能的尴尬。这样的日子,倒比独自守着行辕、对着一堆军务文书时,热闹得暖心。
“蓉儿,你也吃啊。”郭靖见她只忙着打趣和给他们夹菜,自己碗里的排骨都没动,便夹了块最嫩的放在她碗里,“你做的排骨,比襄阳城里的馆子还好吃。”
黄蓉笑着点头,咬了口排骨,眼角余光又瞥见院门口——吕文德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在那儿,手里还拿着包蜜饯,见她看过去,便把蜜饯放在石墩上,挥了挥手,做了个“我走了”的手势,转身彻底没了踪影,连脚步都轻得像怕惊着院里的暖意。
她收回目光,看着桌上其乐融融的模样,心里愈发觉得:吕文德这“隐身”的分寸,拿捏得正好。他不掺和、不添乱,懂她的避嫌,也知自己的位置;她不主动提、不刻意避,顺着这份默契,倒比硬凑在一起强。眼下,有靖哥哥在身侧,有龙儿在眼前,有满桌的热菜冒着香气,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