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樊城听竹院。夜凉如水,院外竹林被风拂得沙沙作响,屋内烛火被穿堂风晃得明明灭灭,映得镜前鎏金妆奁的花纹忽明忽暗。空气中还残留着龙涎香与酒气的混着的暖腻,随烛火跳动渐渐淡去。)
黄蓉坐在黄铜镜前卸钗环,指尖捏着一支嵌珠银簪,动作慢得有些发怔。镜中清晰映出她颈侧那道淡红痕,像朵开在肌肤上的隐秘花,不深不重,位置显眼却不扎眼——吕文德向来听话,知道这痕迹到明早便会消退,不会留下让人置喙的把柄,倒是身上那些看不见的印子,还得好几日才能慢慢消去。
门外传来吕文德渐远的脚步声,带着酒后的微醺,踩在青石板上的声响越来越轻。方才帐内的喘息似还残留在空气里,混着他惯用的龙涎香,缠成一股让她心悸的暧昧。他总是这样,懂用最妥帖的力道揉按,用最精准的指尖挑动,让她在极致的欢愉里忘了自己是“王军师”,忘了襄阳城的烽火,忘了那个永远挺直脊梁、连碰她都带着克制的郭靖。
指尖无意识划过锁骨处的肌肤,那里还留着些微麻的痒。吕文德的技巧是磨过的,像他常年把玩的暖玉,初触温润,却藏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总能轻易挑动她骨子里的浪。那些破碎的、不受控制的呻吟,是她在郭靖身边从未有过的——那个男人的触碰永远带着笨拙的珍重,像捧着易碎的瓷瓶,生怕稍一用力就会摔碎,哪敢让她这般放纵地浪叫?
她不是没比较过。郭靖的怀抱是踏实的,像襄阳厚重的城墙,能护百姓安稳,却护不住她心底那点隐秘的痒。他会在寒夜悄悄给她掖好被角,会在战场把最安全的位置让给她,却从不懂,有些时候女人想要的不是“守护”,是被彻底点燃,是忘了身份、忘了责任,只剩下原始的、滚烫的渴求。
铜镜里的人影忽然颤了颤。方才吕文德贴在她耳边说的话,那些裹着粗砺情欲的低语,此刻还在耳膜里发烫。他说“你这样叫起来,比在城墙上指挥千军万马时动人百倍”,他说“全天下只有我,才配看你这副模样”。这些话,郭靖一辈子也说不出口。他只会红着脸别开眼,讷讷说“蓉儿,早些睡”,只会在亲热时紧张得手都在抖,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仿佛多一分力道,都是对她的冒犯。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火星溅起又落下,照得镜中人影晃了晃。黄蓉拿起浸了温水的棉巾,用力擦了擦颈侧的红痕,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却怎么也擦不掉那份深入骨髓的酥麻。她明知吕文德给的欢愉像裹了糖衣的毒药,可那份能让她彻底释放的浪荡,是郭靖永远给不了的——就像寒夜里的篝火,明知会烧尽柴薪,却还是忍不住想靠近。
窗外忽然传来更夫的打更声,“咚——咚——咚”,三更了。黄蓉吹灭烛火,摸索着躺进微凉的锦被里。黑暗中,吕文德留下的气息渐渐被竹林的清苦取代,她蜷起身子,忽然想起许多年前蒙古草原的帐篷:那时郭靖也是这样笨手笨脚地抱着她,眼里的光比帐外的星星还亮,说要一辈子护着她。
可那光再亮,也照不进此刻心底的暗角。嘉兴决裂的那根刺,早就在她心里扎了根,再加上这份戒不掉的欢愉,她和郭靖之间,早就隔了比襄阳城墙还厚的东西。有些感觉,一旦尝过,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