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王胖子昏迷不醒,煞气如跗骨之蛆,乌黑的色泽已蔓延至胸口,呼吸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断绝。胡八一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Shirley杨眼中满是焦虑,不停地用湿布擦拭胖子额头的冷汗,却收效甚微。
“一百多里山路,靠我们背着胖子走,根本不可能赶到!”胡八一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绝望,“这荒山野岭,上哪儿去找车?难道真要看着胖子……”
“老胡,别慌!”张九歌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焦灼,他将怀中的《通天记》残卷再次取出,那羊皮卷正传递着一种奇异的、指向脚下秘道的微弱波动,“我们或许还有一条路。”
“什么路?”胡八一和Shirley杨同时看向他,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这条秘道,”张九歌指着那幽深不知尽头的洞穴,“它并非普通的人工开凿通道。我刚才仔细感知,并结合《通天记》中一段关于地脉‘牵引’的晦涩记载,发现它极可能是依托一条古老的地脉分支修建的。党项人精通风水,他们或许掌握了某种利用地脉之气,进行短距离快速穿行的法门!”
“地脉穿行?”胡八一眉头紧锁,他是摸金校尉,对地脉之气也有所了解,但从未听说过能借此赶路,“这……靠谱吗?会不会有危险?”
“风险肯定有,而且不小。”张九歌坦诚道,“《通天记》记载不全,这只是我的推测。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能快速抵达赤炎山的方法。胖子等不及了!”
他看着胡八一和Shirley杨的眼睛:“我们必须赌一把!”
胡八一看着气息奄奄的王胖子,猛地一咬牙:“妈的,干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胖子折在这儿!怎么弄?”
张九歌走到秘道入口,再次施展“望气”之术,双眸中清光流转。这一次,他不再仅仅观察阴邪之气,而是全力感知地脉的走向和“气”的流动。果然,在秘道深处,他捕捉到一丝微弱但持续向西北方向流动的“地气”,这与赤炎山的方向大致吻合!
“跟我来!”张九歌不再犹豫,当先踏入秘道。胡八一和Shirley杨对视一眼,胡八一弯腰,咬紧牙关将王胖子背在背上,Shirley杨则在后面托着,两人紧随张九歌再次进入这幽暗的龙宫秘道。
秘道内依旧昏暗潮湿,但与之前探索时的心境截然不同。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王胖子的生死。张九歌手持古镜,凭借“望气”之术和古镜对地气的微弱感应,指引着方向。他不敢走太快,必须时刻分辨那复杂地气中可供利用的“生路”,避免被混乱的地脉之气带偏甚至反噬。
“九歌,怎么样?方向对吗?”胡八一背着沉重的王胖子,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但脚步却异常坚定。
“大致没错,”张九歌头也不回,全神贯注,“地气流向确实是西北方,但……这秘道内的地脉似乎并不稳定,时有岔道和涡流,我们得小心,一旦走错,可能南辕北辙,甚至被困死在地脉乱流之中。”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出现三条几乎一模一样的岔路。每一条岔路都幽深黑暗,散发着类似的气息。
“走哪边?”Shirley杨举着手电筒,光线在三条岔路口来回扫视,难辨差异。
张九歌闭上双眼,将精神力集中于古镜和“望气”之术上。片刻后,他指向中间那条:“这条!左边的地气死寂沉沉,是绝路;右边的气机紊乱,隐含凶煞;只有中间这条,地气虽然微弱,但流向平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阳和之气,可能与赤炎山方向有关!”
众人毫不犹豫,选择了中间岔路。通道变得愈发狭窄曲折,地面湿滑,石壁上的党项符文也变得更加密集和诡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越往前走,温度似乎也在缓缓升高。
“有门儿!”胡八一精神一振,“这硫磺味和热度,没准儿真通向有地火的地方!”
然而,希望刚升起,危险便接踵而至。
就在他们经过一段特别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隘口时,异变陡生!
“咔嚓……轰隆隆——!”
头顶突然传来岩石摩擦的巨响,紧接着,大量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
“不好!要塌方!快退!”胡八一大吼,背着胖子就想后撤。
但已经晚了!只见前方和后方的通道顶部,同时裂开巨大的缝隙,数块堪比磨盘的巨石轰然落下,瞬间将他们的退路和前路堵死了大半!更要命的是,他们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剧烈震动,出现道道裂痕!
“他妈的!是陷阱!我们触发机关了!”胡八一睚眦欲裂,奋力支撑着背上的胖子,躲避着落石。
Shirley杨身手敏捷,躲开一块砸落的石头,惊叫道:“不是自然塌方!你们看石壁!”
只见两侧石壁上,那些原本看似装饰的党项符文,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的红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显然,是他们经过时,触发了某种古老的防护机关,引发了这致命的塌方和地陷!
“是流沙陷阱的变种!结合了落石!”张九歌瞬间明悟,党项人不仅利用了地脉,还将机关术与地脉之气相连,一旦有外人闯入错误路线或触发关键节点,就会引动地气紊乱,导致岩层崩解!
“胖子!”胡八一一个趔趄,脚下的一块石板突然塌陷,他背着胖子眼看就要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裂隙中!
“老胡!”Shirley杨离得最近,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抓住了胡八一的手臂!但她一个女子的力量,如何拉得住两个壮汉?反而被带着一起向下滑去!
千钧一发之际,张九歌动了!他没有去拉人,而是猛地将手中的【观山藏玄镜】按向旁边一面正在散发红光的符文石壁!
“护魂!定!”
他心中默念,全力催动古镜!嗡——!古镜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强烈清光,那清光并非扩散,而是如同水流般迅速渗入石壁的符文之中!
刹那间,石壁上妖异的红光猛地一滞,仿佛被清光强行压制!与此同时,整个通道的震动也出现了瞬间的减弱!
就是这宝贵的瞬间!胡八一感觉脚下那股强大的吸力一松,他爆发出全身力气,借着Shirley杨的拉扯,猛地向上一窜,背着胖子滚到了相对安全的坚实地面!Shirley杨也趁机稳住身形。
然而,古镜的清光只是暂时干扰了机关,无法完全停止。石壁上的红光再次亮起,震动加剧,更多的石块开始落下,脚下的裂缝也在不断扩大!
“快!往前走!前面好像有个稳固的平台!”张九歌收回古镜,脸色有些苍白,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大半精神。他指着前方巨石封路仅存的一处狭窄缝隙喊道。
胡八一不敢怠慢,再次背起胖子,和Shirley杨一起,连滚带爬地冲向那缝隙。张九歌紧随其后,不断用古镜清光扫开挡路的小落石。
缝隙极其狭窄,胡八一背着胖子几乎是挤过去的,衣服都被粗糙的岩石刮破。Shirley杨和张九歌也先后钻过。
就在张九歌钻过缝隙的下一秒,“轰隆!!!”一声巨响,他们刚才容身的通道彻底被巨石掩埋,那缝隙也消失不见。
四人惊魂未定,瘫坐在这个仅有十几个平方、相对稳固的石室内,大口喘着粗气。手电光扫过,只见石室四周封闭,唯有对面似乎有一条向下的狭窄阶梯,不知通向何处。
“妈的……差点……差点就成肉饼了……”胡八一看着被堵死的来路,心有余悸。他赶紧检查背上的王胖子,幸好刚才虽然惊险,但胖子并未受到二次伤害,只是煞气似乎又蔓延了一点点,情况依旧危急。
“九歌,刚才多亏你了!” Shirley杨看向张九歌,眼中充满了感激。若不是张九歌用古镜暂时定住机关,他们三人刚才必定坠入深渊。
张九歌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他脸色凝重地看向那条向下的阶梯:“危机还没解除。这里的机关与地脉相连,极其厉害。我们虽然暂时安全,但必须尽快找到正确的出路,否则可能还有更可怕的陷阱。而且,我感觉到,这条向下的阶梯,地气流动似乎……更强烈了。”
他走到阶梯口,用“望气”之术仔细观察,眉头越皱越紧:“下面的地脉之气非常复杂,既有我们需要的阳和之气,也混杂着更浓郁的阴煞和……一种说不清的古老死寂之意。党项人到底在这里隐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