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在失重中急速下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锁链崩断、桥体解体的巨大轰鸣!深渊中翻滚的浓雾和五彩瘴气如同张牙舞爪的妖魔,扑面而来!
张九歌和王胖子在索桥彻底倾覆的最后一刻,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对岸崖壁上那道不起眼的裂缝纵身跃去!这一跃,赌上了所有的运气和生机!
“抓住!!”对岸传来胡八一和Shirley杨撕心裂肺的呐喊。
时间仿佛被拉长。张九歌感觉自己像一片狂风中的落叶,完全无法控制方向,只能死死盯着那道越来越近的黑色裂缝。王胖子在他身旁,四肢胡乱挥舞,发出不成调的惊呼。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碎石滑落的声音。张九歌感觉自己重重撞在了坚硬的岩壁上,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但他的一条手臂,幸运地勾住了裂缝边缘一块凸起的岩石!巨大的下坠力道几乎将他的手臂扯断,疼得他眼前发黑,但他咬紧牙关,死死抓住,指甲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啊呀!!”王胖子的惊呼声在旁边响起。他运气稍差,没能直接抓住裂缝边缘,肥胖的身体擦着岩壁向下滑去!眼看就要坠入深渊!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猛地从裂缝中探出,一把抓住了王胖子背包的肩带!是胡八一!他和Shirley杨在对面看到两人跃出,立刻不顾一切地冲到崖边,胡八一更是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险象环生!
“胖子!抓紧!”胡八一额头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往回拉。Shirley杨也赶紧上前帮忙,抓住胡八一的腰带,两人合力,终于将惊魂未定的王胖子一点点拖进了那道裂缝之中。
张九歌也趁机手臂用力,脚在湿滑的岩壁上蹬踏,艰难地爬进了裂缝。
四人瘫倒在裂缝内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离开水的鱼。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剧烈的运动让他们一时都说不出话来。裂缝外,还能听到霍氏不死虫不甘的咆哮和锁链晃动的余音,以及碎石不断坠入深渊的声响。
“他……他娘的……胖爷我……差点就……就成肉饼了……”王胖子脸色煞白,捂着差点被勒断气的胸口,断断续续地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胡八一也是心有余悸,刚才他探出身子拉王胖子,自己也是命悬一线。
休息了片刻,惊魂稍定,四人这才有机会打量他们所在的这个裂缝。这里与其说是裂缝,不如说是一个隐藏在崖壁上的、天然形成的洞穴入口,只是入口被大量的藤蔓和突出的岩石遮掩,极其隐蔽。洞穴内部一片漆黑,深不见底,有一股带着霉味和土腥气的冷风从深处吹来,说明里面空间不小,而且有通风,很可能通向某处。
“这里……好像是个秘道?” Shirley杨用手电光照向洞穴深处,光束被黑暗吞噬,看不到尽头。
张九歌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和虚弱,站起身,仔细观察着洞穴入口的岩壁和结构。岩壁有人工修凿的痕迹,虽然年代久远,被风雨侵蚀得很厉害,但依然能看出并非完全天然形成。而且,在洞口内侧的岩壁上,他还发现了一些模糊的刻痕,那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类似于星象或者某种指引路线的符号。
“这痕迹……很古老,比献王墓的年代可能还要早。”张九歌用手抚摸着那些刻痕,凭借他考古学的知识和【鉴古】能力带来的直觉判断道,“这里可能是一条被遗忘的古道,甚至可能……比献王更早的先民开凿的。”
胡八一点头赞同:“有可能。献王鸠占鹊巢,利用了这处虫谷的龙脉和远古遗迹,这条秘道或许就是他不知道,或者故意封存不用的。”
王胖子一听来了精神:“那岂不是说,咱们因祸得福,找到了一条直通献王老儿后门的近道?”
“是不是近道还不好说,但至少是一条路。”胡八一谨慎地说道,“总比再面对外面那头大家伙和那条破桥强。”
既然有了新的路径,四人决定沿着这条洞穴秘道探索下去。他们重新整理了一下装备,检查了伤势。张九歌除了手臂拉伤和一些碰撞淤青外,精神力的消耗是最大的,依旧感觉十分疲惫。王胖子也是多处擦伤,惊吓过度。胡八一和Shirley杨状态稍好。
胡八一依旧打头阵,手握工兵铲,警惕地走在最前面。Shirley杨紧随其后,负责照明和策应。张九歌和王胖子走在中间。
洞穴内部比想象中要宽敞许多,足以让两人并行。地面是粗糙的岩石,布满了灰尘和少量的积水,空气潮湿阴冷。洞壁湿滑,长满了暗绿色的苔藓。手电光照射下,可以看到洞穴一直向斜下方延伸,似乎通往山腹深处。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岔路。一条路继续向下,更加深邃黑暗;另一条则相对平缓,拐向左侧。
“走哪边?”胡八一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众人都看向张九歌,现在他的“眼力”和判断成了最重要的参考。
张九歌凝神感应。向下的那条路,传来的气息更加阴寒,带着浓郁的尸煞之气,很可能直接通往献王墓的某个凶险区域或者殉葬坑。而左侧那条平缓的路,气息相对中正平和一些,虽然也有年代久远的腐朽之气,但并无明显的邪祟感。
“走左边。”张九歌做出了选择,“这边气息没那么凶,可能是一条相对安全的辅助通道。”
胡八一点头,选择了左侧的通道。这条通道果然如张九歌所感,走起来相对平缓,洞壁的人工开凿痕迹也更加明显,甚至偶尔能看到一些放置在壁龛里的、已经风化严重的陶罐残片,似乎曾经是一条经常使用的路径。
又前行了近百米,通道似乎到了尽头,前方被一堵石壁挡住。但走近了看,发现石壁下方有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矮洞,冷风正是从那里吹出来的。
“看来得爬过去了。”胡八一蹲下身,用手电往矮洞里照了照,里面似乎别有洞天。
就在他准备率先爬进去探查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矮洞入口旁边的岩壁上,似乎有一个不太自然的微小凸起,与周围岩石的纹理略有不同。他心中一动,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用工兵铲的柄端,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个凸起。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在寂静的洞穴中响起!
“有机关!”胡八一脸色一变,猛地向后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