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放过她。
宋枕星假装没看到,继续往杯子里加冰块。
陆狰站在暗处盯着她。
吧台上的光从左侧打到她脸上,将她的五官照得立体分明,些微凌乱的长发、暗紫的睡袍无一不将她衬得更加妩媚动人。
加完冰块,宋枕星单手握住杯子喝了一口,冰凉的甜液侵入齿关,凉得她十分清醒。
她缓缓仰起脸,不经意地抬起眼,对陆狰暗中的视线对上。
宋枕星抿着杯中的果汁,眼神落在他身上没有退。
她不退,他更不退。
陆狰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仗着身在阴影中放肆欲望写在眼底,毫不克制。
灯光下,水汽攀着她的细颈,潮湿地勾引他的视线往下,掠过精致的小巧锁骨,再入熨帖的领口……
他的。
陆狰的喉咙发紧,盯着她慢慢从暗处走出来,眼神一秒变化,嗓音清冽无害,“还没睡?”
宋枕星这才发现他穿的也是酒店的睡袍,腰带系得松散,深V的领口肌理若隐若现,年轻优越的骨相让他描出的性感都很干净。
“陌生地方突然又睡不着了。”
宋枕星笑着将杯子放下,“你要喝一点吗?”
“喝葡萄汁?”
陆狰挑眉,在她身旁坐下,手肘抵在吧台边缘。
“不然呢?”宋枕星替他倒果汁,“酒吗?那可不是好东西。”
穿成这样跟他喝葡萄汁。
陆狰伸手接过她推来的杯子,中指指腹抵着杯沿摩挲一圈,视线落在她身上,哪有心思喝果汁。
灯光晃人。
隐隐约约的,有海浪声传来。
宋枕星单手托着脸,摇晃杯子,撞响里边的冰块,闲聊一般道,“你来过晴空市吗?觉得这怎么样?”
“没来过,空气还不错。”陆狰陪着她聊,“成璧姐好像就在这度假。”
居然主动提起成璧。
“好像是。”
宋枕星装作不太记得的样子,“要不是明天处理完事情就得赶回去开会,我们还能找成璧聚聚,你也很久没见她了吧?”
“是啊,有点久了。”
陆狰的语气可惜。
宋枕星看他神色如常的脸庞,觉得也不能怪自己过去笨,即便她现在用了一百二十分的仔细去观察他,也找不出他一丝一毫的破绽。
一杯葡萄汁很快被她喝到底,只剩下浸了甜味的冰块。
陆狰眸色暗沉地盯着她颈上的水雾,不甘心地问,“真不来点酒喝一下?”
闻言,宋枕星张嘴咬住杯沿的一块冰块,放下杯子,抬手就抓住他的睡袍前襟将人扯到面前。
没料到她会突然动作,陆狰目光狠狠一震,身体被轻而易举带动,倾靠向她。
她身上的香气率先袭向他,宋枕星咬着冰块喂进他的唇,陆狰张开唇接住,呼吸刹那交融。
唇没接触到,却有什么比接吻更汹涌。
他没了动作,撑在吧台的手青筋暴起。
宋枕星勾住他的睡袍,近距离凝视他的眼,眼尾长睫勾动三分醉意,媚得似水。
攀升的温度迅速化开冰块,冰凉的液体溢上舌尖,带出葡萄汁的丝丝甜腻,淌进烫得灼烧的喉咙……
陆狰本能地将冰块整颗含入,追着她的红唇吻过去。
宋枕星想都不想地后撤,避开他的吻,笑着道,“怎么样,葡萄汁不比酒精好吗?”
陆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哑着声道,“你在钓我。”
是陈述。
不是疑问。
宋枕星坐在他面前,手指卷着他柔软的睡袍衣袍,眼里勾着笑,“那你给不给钓?”
终于开窍了。
陆狰眸色发暗地盯着她,低头一点点逼近她的脸,薄唇停在她唇角旁,嗓音暗昧,“我怕我上钩太快,姐姐嫌我廉价。”
“……”
宋枕星没动,也不说话,就这么好整以暇地注视他眼中翻腾的欲念。
耐心的博弈,陆狰败下阵来,输得很快。
只是被看着,他就被撩得身体发烫,冰块早在口腔里化成水,不再有一丝凉意。
再顾不上狩猎的最高标准,陆狰捉住她的手便将她怀里扯,宋枕星飞快地挣脱出手,将他胸膛往后推,粲然一笑——
“跟你开玩笑的,我钓个弟弟做什么。”
“……”
陆狰的手落空,眼神瞬间阴沉,没了伪装,连嗓音都变得阴鸷骇人,“不钓弟弟,你想钓谁?”
这才是真实的他么?
男人的目光如芒刺一般,她几乎招架不住。
宋枕星偏过脸,握起杯子,杯中没有葡萄汁,她索性含住一块冰在嘴里嚼,用冰冷的刺激让自己再镇定一些。
陆狰捉住她的手,拉她转过来面向自己。
他的脸上没了狠意,一双眼委屈难过地看着她,像快要哭出来,满是被戏弄后的无力,“姐姐想钓谁,嗯?”
变脸大师。
装货。
宋枕星嚼着冰块,压制住心底生出的惧意,眸含笑意地转移话题,“反正也睡不着,要不要去楼下沙滩走走?”
“你不回答我……”
陆狰眼眶泛红,指腹压紧她跳动的腕脉。
“不想下去?那去我房间坐坐?”
她红唇微动,发出极具暗示性的邀请,就是不直面他的问题。
“……”
陆狰直直盯着她,她眼里的笑意在灯光下似云似雾,探究不出一点真实。
他松开她的手,“宋枕星,你在玩我,我不听你的。”
说完,他相当有脾气地从高脚凳上下来就走,人在吧台转角拐了个弯后又回到她面前,低下身,俊庞直逼她眼前,“我就是这么便宜。”
低沉的嗓音又幽怨又理直气壮。
宋枕星愣了一秒才意会过他什么意思,一抬眼,他已经伸手推开她的卧室门。
她看向他高大的背影,又拿起杯子含了块冰在嘴里嚼。
卧室里弥漫着薰衣草浓烈的香味,浸着每一寸空气。
宋枕星关上房门,就见陆狰站在那里看角落亮起的香薰灯,目色深沉。
“我有点失眠,放了安神的精油。”宋枕星泰然自若地问道,“闻不惯吗?”
“闻得惯。”
陆狰黑眸扫一圈没有座椅的房间,故意问道,“但,我坐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