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的空气又潮又冷,混着铁锈和泥土的气味。李屿风背着拼合完整的镇魂钟,钟身不时散出细碎的金光,照得前方的路隐约可见。墨尘举着罗盘走在最前面,指针虽然还在晃,但幅度明显小了很多,不像刚才在钟楼里那样疯狂转圈。
“奇怪,这密道里的阴气怎么弱了不少?”墨尘挠了挠头,把罗盘凑到眼前仔细看,“刚才在钟楼,指针恨不得转成电风扇,现在居然能稳住了。”
凌霜指尖划过墙壁,带出一串冰珠,冰珠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没像往常那样吸附周围的黑气。“是镇魂钟的作用。”她侧耳听着钟身发出的细微嗡鸣,“完整的钟鸣能净化阴气,咱们走了这一路,其实是在帮密道‘驱邪’。”
李屿风低头看了眼背后的镇魂钟,钟身上的裂痕被那半张钟形金片补得严丝合缝,金光顺着纹路流淌,像有生命似的。“造钟匠说这钟能镇压邪术,看来不假。”他想起刚才钟鸣震碎强化傀的威力,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三人正说着,前方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机关被触发了。墨尘猛地停住脚,罗盘上的指针瞬间绷紧,指向左前方的墙壁。“小心,墙后面有东西!”
话音刚落,那面墙壁突然从中间裂开,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比刚才浓重数倍的阴气扑面而来,带着腥甜的铁锈味。李屿风迅速将镇魂钟转到身前,钟身金光暴涨,硬生生把那股阴气逼退了半尺。
“是锚点!”凌霜眼睛一亮,指着洞口内侧的石壁,“你看上面的刻痕,和沉船里的阴傀锚点一模一样!”
李屿风凑近一看,石壁上果然刻着复杂的纹路,纹路中心嵌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上爬满了暗红色的丝线,正随着阴气的流动微微蠕动。“阴傀门用这些锚点输送阴气,刚才钟楼的强化傀能那么快赶到,就是靠这些锚点传递能量。”他想起玄机子手札里的记载,“只要破坏锚点,就能切断它们的能量源。”
墨尘摩拳擦掌地掏出黄符:“早看这些破石头不顺眼了,看我用‘爆炎符’炸了它!”
“别莽撞。”凌霜拉住他,指着黑色石头周围的纹路,“这锚点和密道的石壁连在一起,硬炸会把密道弄塌。”她指尖凝结出一根冰锥,小心翼翼地戳向那些暗红色的丝线,“这些是阴傀门用活人精血养的‘血线’,靠它们吸取周围的阴气,只要冻住血线,锚点就会失效。”
冰锥刚碰到血线,那些丝线突然像活过来似的扭动起来,发出“滋滋”的声响,竟想顺着冰锥爬向凌霜的手。李屿风眼疾手快,将镇魂钟往石壁上一贴,金光瞬间顺着纹路蔓延,那些血线碰到金光就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黑色石头里。
“有门!”墨尘掏出朱砂笔,蘸着自己指尖挤出的一点血(据说纯阳血能破邪术),在锚点周围画了个圈,“我这‘锁阳阵’能暂时困住阴气,凌霜你趁机冻住血线!”
凌霜点头,冰脉顺着镇魂钟的金光蔓延,在黑色石头周围织出一张冰网。冰网越收越紧,那些血线在网里疯狂挣扎,却怎么也冲不出来,最后渐渐失去光泽,变成了灰黑色。
随着血线失效,黑色石头上的刻痕慢慢褪去,嵌在石壁里的部分也开始松动。李屿风伸手一扣,石头就掉了下来,露出后面一个空洞,洞里散出的阴气瞬间弱了大半。
“成了!”墨尘拍了下手,刚想得意两句,突然“哎哟”一声跳开——刚才被血线爬过的地方,他的袖口冒出了黑烟,布料竟被腐蚀出几个小洞。“娘的,这玩意儿还带腐蚀性!”
凌霜赶紧用冰棱划开他的袖口,只见他手腕上起了几个小红点,正慢慢变黑。“是尸毒!”她迅速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几粒药丸塞进他嘴里,“含着,能解毒。”
墨尘含着药丸,脸皱成了包子:“这啥玩意儿?苦得像黄连!”
“总比变成阴傀强。”凌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往他手腕上敷了层药膏,“这锚点只是个分支,前面肯定还有更多,都小心点。”
李屿风把那块黑色石头扔进背包,镇魂钟的嗡鸣声轻了些,像是在确认威胁解除。“刚才破坏锚点时,钟身的金光弱了一瞬。”他若有所思地说,“看来净化阴气会消耗钟的灵力,咱们得省着点用。”
“放心,有你师叔我在,保管能找到最省劲的办法。”墨尘拍着胸脯保证,眼睛却瞟向李屿风背后的镇魂钟,“不过话说回来,这钟还挺智能,知道省力气。”
凌霜被他逗笑了,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别贫了,前面还有动静。”
三人继续往前走,密道里的阴气果然越来越弱,偶尔遇到几个小锚点,李屿风只需把镇魂钟往旁边一靠,金光就能让那些血线自动缩回,省去了不少功夫。墨尘调侃说这钟是“锚点克星”,凌霜则猜测,这些锚点本就是阴傀门用来增幅阴气的,遇到镇魂钟这种天生的“阳气放大器”,自然不堪一击。
走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前方突然出现了光亮,还传来隐约的人声。墨尘示意两人停下,自己蹑手蹑脚地凑到出口处一看,顿时压低声音喊:“是博物馆的保安!咱们到地方了!”
李屿风背着镇魂钟,能感觉到钟身的金光变得柔和了许多,像是在积蓄力量。他知道,修复这些锚点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在博物馆的地下——那里不仅有阴傀门的总坛,还有他们觊觎的定魂玉。
墨尘已经撬开了出口的铁盖,外面是博物馆后院的工具房,堆着些扫帚和水桶。他回头冲两人挤了挤眼:“走,师叔带你们混进博物馆,见识见识什么叫‘专业摸金校尉’——哦不对,是专业驱邪团队。”
凌霜无奈地摇摇头,率先爬了出去。李屿风最后一个钻出密道,临走前回头看了眼黑暗的密道深处,镇魂钟轻轻震了一下,像是在说“后面的阴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握紧铜钱剑,跟了上去,心里清楚,接下来要面对的,是阴傀门真正的核心力量。而那定魂玉的秘密,或许就藏在总坛的最深处,等着他们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