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的空气又潮又冷,墙壁渗出的水珠打在李屿风手背上,凉得像冰。他半蹲身子,小心翼翼托着昏迷的凌霜,苏晓晓抱着白猫紧随其后,怀里的铜铃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在这死寂的通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屿风哥,你听。”苏晓晓突然拽住他的衣角,声音压得极低,“锁链声好像分成两股了?”
李屿风屏住呼吸,果然听见身后的拖拽声一分为二,一股往密道左侧岔路去了,另一股仍死死跟在身后,距离不过十丈。他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往前照,发现前方岩壁上刻着模糊的符文,跟凌霜母亲日记里画的阴傀门标记一模一样。更要命的是,脚下的路开始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往上拱。
“白猫,你倒是再显显灵啊!”苏晓晓急得戳了戳怀里的小家伙,白猫却突然从她怀里窜出去,蹲在右侧一道不起眼的石门前,对着门爪尖不停刨抓。石门上布满青苔,隐约能看见“守”字的刻痕。
“是这里!”李屿风放下凌霜,摸出随身携带的铜钱剑——这还是师傅玄机子临走前塞给他的,说关键时刻能镇邪。他用剑刃刮去青苔,发现石门边缘有个凹槽,形状竟跟苏晓晓手里的铜铃完美契合。
“快把铜铃给我!”他接过铜铃往凹槽里一按,只听“咔哒”一声,石门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混合着草药香的冷风扑面而来。门后是间石室,靠墙摆着个旧药柜,柜上的瓦罐里还剩些干燥的艾草和菖蒲,角落里堆着几件打满补丁的道袍,看样式竟是玄机子年轻时穿过的!
“这里是……师傅的藏身地?”李屿风正发愣,身后的锁链声突然消失了。他心里咯噔一下,刚要提醒苏晓晓戒备,石室的火把突然自己燃了起来,照亮了石壁上的字——“阴傀祭坛,以血为引,以铃为匙,白猫为证”。
“白猫为证?”苏晓晓突然指着小家伙,“它脖子上的项圈!”李屿风这才注意到,白猫项圈上挂着块月牙形玉佩,跟凌霜碎掉的玉佩材质相同,只是更小更薄。
就在这时,凌霜突然哼了一声,睫毛颤了颤。李屿风赶紧扶她坐起来,她刚睁开眼就抓住李屿风的手腕,声音沙哑:“日记……最后一页……祭坛的钥匙是……”话没说完,石室突然剧烈摇晃,头顶落下簌簌的石屑。
“不好,玄阴子找到这里了!”李屿风将凌霜往药柜后藏,自己拎着铜钱剑守在门口,“晓晓,你照顾好师姐,我去会会他!”
“别逞能!”凌霜一把拽住他,从怀里摸出半块碎玉——正是之前从玄阴子身上刮下来的那块,“这碎玉能感应阴傀门的人,你把它系在剑上,能破他的冥界锁链!”
话音未落,石门突然被一股巨力撞开,玄阴子的黑袍裹挟着寒气涌进来,冥界锁链如毒蛇般直刺李屿风面门。他仗着铜钱剑轻便,侧身躲过,顺势将系着碎玉的剑刃往锁链上一搭,只听锁链发出刺耳的嘶鸣,接触点冒出黑烟。
“倒是比你那死鬼师傅机灵。”玄阴子冷笑,长杖一挥,石室右侧的墙壁突然裂开,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传来无数冤魂的哭嚎,“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阴傀门养魂窟,你师傅当年就是在这里被我打瞎了左眼,你要不要也尝尝?”
“你胡说!”李屿风气得发抖,师傅玄机子的左眼确实看不见,但他总说是年轻时捉鬼不小心被阴气所伤,从没想过是玄阴子干的,“我师傅才不会输给你这种邪魔歪道!”
“是不是邪魔歪道,你试试就知道了。”玄阴子的锁链突然转向苏晓晓,“这小丫头片子怀里的白猫,可是阴傀门养了十年的灵猫,正好用来祭旗!”
“敢动我师妹试试!”凌霜不知何时站了起来,锁骨处嵌着的玉佩碎片发出红光,她捡起地上的一根道袍腰带缠在手上,竟硬生生抓住了袭来的锁链。锁链碰到她的皮肤,像是被烈火灼烧般蜷曲起来,她脖颈的疤痕再次渗出血珠,滴在地上,竟让那些从养魂窟爬出来的冤魂发出痛苦的尖叫。
“原来如此……”玄阴子突然大笑,“你娘当年没做到的,你做到了——以血养玉,以魂补疤,凌家的血脉果然没让人失望!”他长杖点地,养魂窟里的冤魂突然停止哭嚎,齐刷刷转向凌霜,“只要吞了她的魂,我就能突破结界,让阴傀门重见天日!”
“做梦!”李屿风将铜钱剑掷向玄阴子,趁他躲闪的功夫冲到凌霜身边,却见她正对着冤魂喃喃自语:“娘,是你吗?”那些冤魂竟真的停下脚步,其中一个穿红衣的女鬼慢慢飘到凌霜面前,伸手想要触碰她的疤痕,白猫突然跳过去,用头蹭了蹭女鬼的衣角。
“是娘……”凌霜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就知道你没被阴傀门同化……”女鬼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药柜最底层,然后化作一道青烟消散了。李屿风赶紧拉开药柜抽屉,里面躺着个铁盒子,打开一看,竟是玄机子的左眼珠——用符纸层层包裹着,还在微微发光!
“这是……镇魂珠?”凌霜认出这是阴傀门的秘宝,据说能镇压万魂,“师傅当年是故意留下的!”她抓起镇魂珠往养魂窟一扔,那些冤魂立刻被金光笼罩,痛苦地挣扎着往回退。玄阴子见状骂了句脏话,转身就往密道深处跑,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远。
石室渐渐平稳下来,李屿风捡起铜钱剑,发现剑身上的碎玉不知何时嵌了进去,变成了剑柄的一部分。苏晓晓抱着白猫,突然指着石壁:“你们看!”
火把的光照下,石壁上的字变了——“下一站,阴傀祭坛,满月夜,铃响门开”。而白猫脖子上的玉佩,正和凌霜掌心的碎玉产生共鸣,发出淡淡的光晕。
“看来咱们想躲都躲不掉了。”李屿风拍了拍凌霜的肩膀,后者擦了擦眼泪,拿起那半块碎玉笑道:“怕什么,这次有镇魂珠,还有……”她看了眼苏晓晓怀里的白猫,“还有灵猫相助,总比师傅当年单打独斗强。”
苏晓晓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看了看日期,脸色一白:“明天……就是满月了。”
李屿风往石门外望了望,密道深处漆黑一片,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他将铜钱剑别在腰间,伸手拎起铁盒子:“那就准备准备,去会会阴傀门的老巢。对了,”他突然转向苏晓晓,挤了挤眼睛,“记得给白猫多备点小鱼干,明天怕是场硬仗。”
苏晓晓被他逗得“噗嗤”笑出声,紧张的气氛消散了不少。只有凌霜摸着锁骨处渐渐愈合的疤痕,心里清楚,明天的祭坛之行,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凶险——玄阴子跑那么快,说不定正憋着什么大招呢。而师傅玄机子留下的镇魂珠,真的能抵挡住阴傀门的百年阴谋吗?她看了眼李屿风的背影,握紧了掌心的碎玉,不管怎样,这次他们不是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