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几乎是撞停在医院急诊部门口。
孟砚辞不等车完全停稳就推开车门冲了下去,疾行中撞到好几个人。
医院门口已经被闻讯赶来的粉丝和媒体围得水泄不通,但一群训练有素、穿着黑色西装的安保人员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将所有无关人员死死拦在外面,开辟出了一条通道。龙玲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西洲旗下的安保公司,显然效率极高。
“孟总!”龙玲立刻迎上前。
“人呢?!”孟砚辞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那双猩红的眼睛扫过来,里面翻涌的疯狂和恐惧让见惯了风浪的龙玲都心头一凛。
“在三楼,305诊疗室!但是孟总,沈小姐她其实……”龙玲急忙想解释情况,但孟砚辞根本没听完,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医院大楼,他甚至等不及电梯,直奔楼梯间,一步三四级台阶地往上狂奔。
陈默气喘吁吁地追过来,只看到龙玲一个背影:“龙玲?你怎么在这儿?”
龙玲没空理他,也快步追着孟砚辞上楼。
三楼走廊,付郁正和小赵抱在一起,两人都哭得眼睛红肿,身体发抖,显然被吓得不轻,正在互相安慰着等待进一步的消息。
而305诊疗室的门开着,里面隐约可见一群医生和护士正围着一张移动病床,有人正将一块白色的布往床上的人形轮廓上拉——
这一幕,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孟砚辞所有的理智和防线!
他的天,塌了。
“住手——!!!”一声近乎野兽般的绝望嘶吼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
他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疯兽,猛地冲进诊疗室,不顾一切地扑到那张病床前,双手死死抓住床上“遗体”的肩膀,不敢掀开用力,声音破碎而绝望:
“沈珠玥!你给我起来!谁允许你死的?!我不准!你听到没有!我不准!”
他状若癫狂的模样把在场的所有医生护士都惊呆了,一时间竟没人反应过来。
“这位先生!病人家属!请你冷静点!”一个医生试图上前劝阻。
“滚开!”孟砚辞猛地挥开医生的手,力气大得惊人,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床上毫无声息的人,语无伦次地低吼:
“不是救人吗?!救啊!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我给你们钱!多少都行!救她!她不能死!”
他手下甚至开始用力地推搡着“遗体”,仿佛这样就能把她从死亡线上拽回来。
床上的“病人”被他推得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嗷……好疼…疼死我了……谁啊……”
医生简直无语了,赶紧用力拉住孟砚辞:“先生!先生!你冷静!你再这么推她,她没死也要被你推死了!她只是外伤,伤口在脸上需要手术!”
就在这时,孟砚辞猛地一把掀开了那遮面的白布——
下面露出一张完全被纱布包裹着的、肿胀不堪、根本看不清原本面目的脸。
巨大的喜悦和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席卷了孟砚辞,他盯着那张“脸”,声音颤抖却异常坚定,仿佛在做一个郑重的承诺:
“别怕……别怕……毁容了也没关系……我给你请世界上最好的整形医生……一定让你恢复如初……一定……”
他的声音哽咽,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
“那个……”
一个带着些许迟疑、却无比熟悉清亮的女声,从他身后门口处传来。
刚刚去隔壁处理室包扎好手肘轻微擦伤的沈珠玥,一回到305门口,就看到孟砚辞这副疯魔癫狂、对着那个病人又摇又吼还要给人找整形医生的诡异场面,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眨巴着还有些迷茫的眼睛,看着同样目瞪口呆、忘了哭泣的付郁和小赵,小声问道:“郁姐……他……他怎么在这儿?那病床上的伤者……是他家亲戚?”
这声音……
孟砚辞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猛地转过头——
只见沈珠玥就好好地站在门口!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手臂上缠着一点绷带,衣服上沾了些灰尘和零星血迹外,整个人是完整的、鲜活的!
正用一种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而病床上那个被他误认为是沈珠玥的重伤员,正发出不满的哼哼。
巨大的、极致的绝望和此刻鲜活的、失而复得的现实,形成了荒诞无比的对比和冲击。
孟砚辞脸上的疯狂、悲痛、狠戾……所有表情瞬间凝固,然后像破碎的面具一样片片剥落。
他看着门口那个真实存在的沈珠玥,又回头看看病床上那个陌生的重伤员……
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一下,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到极点的情绪涌上心头——
是铺天盖地的后怕,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是意识到自己闹了天大乌龙的极致尴尬,还有那无法掩饰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情感……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而怪异,笑着笑着,眼眶却迅速泛红,竟有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这又哭又笑的癫狂模样,再次看傻了所有人。
下一秒,他突然猛地朝门口的沈珠玥冲了过去,在所有惊愕的目光中,伸出颤抖的双臂,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抱进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不分离。
他的拥抱用力得几乎让沈珠玥窒息,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他将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真实的、带着淡淡消毒水味的气息,声音闷闷的,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哽咽和无比清晰的庆幸:
“幸好……幸好你没事……”
“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活着!”
随后赶来的龙玲赶紧警戒,随手拿出一把伞,将两人遮住,生怕这两人拥抱的画面被人传出去。
陈默则是目瞪口呆,他甚至于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不然怎么会看到自己的老板拥抱他“财神爷”的景象?
所以……他的财神爷突然变成了“小妖精”?
老板那个神秘的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