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露露把最后一块煤填进炉子,蓝火苗 “腾” 地蹿高半寸,映得她脸颊泛着暖融融的红。
墙上的挂历撕到了三月二十日,她的二十一岁生日。
说来也巧,原主的生日跟她是同一天。
铝制饭盒被打开,里面码着切得匀匀的白菜和冻豆腐,旁边小碟里卧着两个鸡蛋,是邢秀妍早上塞给她的,说她这几日被折腾的没精神,得补补。
宁露露摸了摸小腹,那股缠人的坠痛总算歇了,算算日子,刚好过去五天。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宁露露一时竟有些多愁善感。
没想到穿进来的第一个生日依旧是她自己过的。
唉~
宁露露叹了一口气,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饭菜,吃了半天也没见下去,最后实在是吃不进去,被宁露露直接收进了空间。
天色渐渐沉了。
宁露露支起小煤炉,架上那口小铝锅,倒进去半瓢温水。
水 “咕嘟” 冒泡时,她拆开一袋麻辣火锅底料放进去。
端出一盘盘从系统商场里面买的羊肉卷,牛肉卷,粉红的肉上还凝着白霜,还有各种肉片,丸子和菜。
肉片下锅的瞬间,腾起的热气裹着肉香扑了满脸。
宁露露先给自己弄了一个油碟,又盛了小半碗芝麻酱,拌上腐乳和韭菜花,弄了一个麻酱碟。
见肉变了色,宁露露夹起一片烫熟的羊肉裹满麻酱,烫得直哈气也舍不得松口。
窗外的风呜呜地叫,屋里却暖得能穿单衣,小锅里的汤翻滚着,把冷清都煮成了热闹。
吃到七分饱,一个精美的奶油水果蛋糕出现在宁露露手上。
宁露露也不切,直接用凑到嘴边咬下一大口,甜而不腻。
宁露露对着空荡的屋子笑了笑,轻声说:“宁露露,生日快乐。” 话音落,炉子里的煤 “噼啪” 响了一声,像是谁应了句。
墙上的挂钟敲了八下。
宁露露刚收拾完碗筷,院门外突然传来 “吱呀” 一声 。
她猛地回头,心 “咚咚” 撞着胸腔,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棉门帘被掀开,裹挟着一股寒气的身影闯了进来,军大衣上落着霜,睫毛上甚至挂着细小的冰粒。
“媳妇。” 成斯年的声音带着旅途的沙哑,却清晰得像在耳边。
宁露露忍了一晚上的泪终于还是落下了,飞扑过去将人抱住,声音带着哽咽,“你,你咋回来了?”
成斯年顺势把她搂进怀里,军大衣上的寒气瞬间钻进她的衣领,可她却觉得浑身都烧了起来,“任务结束了?” 她的声音发颤,抓着他衣襟的手在抖。
“提前了两天。” 成斯年松开她,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递过来,“给你的。”
宁露露将油纸拆开,里面是个红绒盒子,打开的瞬间,她“呀” 了一声。
是支钢笔,漆黑的笔杆,笔帽上嵌着颗小小的红星,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光,“怎么想起给我买钢笔了?” 她摩挲着笔杆,眼眶一下子热了。
“这不是你生日吗,给你的礼物。” 成斯年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宁露露把钢笔抱在怀里,一双大眼水润润的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着成斯年,“我还以为你忘了…”她声音低下去,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
“忘了谁也不能忘我媳妇生日。” 成斯年捧起过她的脸,指腹擦过她发红的眼角,“路上紧赶慢赶,就怕赶不上。” 他低头闻了闻,“你吃什么了?这么香。”
“吃了火锅,还有蛋糕。” 宁露露拉着他往桌边走,“还有肉和菜,我再给你煮点。”
“不急。” 成斯年拽住她,将人重新圈进怀里,他掌心的粗糙摩挲着她的后背,“让我抱抱,冷坏了。”
他的呼吸喷在宁露露的发顶,带着凛冽的风雪气,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宁露露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闻着那股熟悉的、混合着肥皂和硝烟的味道,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他的军装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
“哭什么?” 成斯年慌了,把她搂得更紧,“是不是受委屈了?”
“没有。” 她摇头,声音闷闷的,“就是想你了。”
成斯年的喉结动了动,理了理宁露露额前的碎发:“媳妇,我也想你,很想很想...”,说着就低头吻向近在咫尺,日思夜想的红唇。
他的唇冻得冰凉,带着雪的味道,吻得又急又重,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的思念都揉进她的骨血里。
宁露露踮起脚回应他,手臂紧紧缠上他的脖子,棉袄的纽扣硌得人疼,可谁也舍不得松开。
炉火 “呼” 地旺了一下,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缠绵成一团。
成斯年抱起她往炕边走,脚步有些踉跄,却稳稳妥妥地把她放在铺着厚褥子的炕上。
“还冷吗?” 他脱着军大衣,金属扣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
宁露露摇摇头,看着他解开棉袄,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毛衣,她伸手摸过去,指尖刚碰到皮肤,就被他握住了。
“别闹。” 成斯年的声音有些哑,眼神里的东西烫得人不敢看。
他俯身,吻落在她的额角,鼻尖,最后停在唇上,这次温柔了许多,像春雨落在田埂上,一寸寸漫开来。
宁露露的手从他的衬衫底下探进去,触到他紧实的后背,那里有层薄汗,混着寒气。
成斯年的动作顿了顿,呼吸变得粗重,像荒原上奔跑的狼,“媳妇…” 他咬着她的耳垂,声音低得像叹息。
炕上铺着的新褥子是宁露露之前新做的,棉花絮得厚实,陷下去一个暖融融的窝。
军大衣被扔在炕边,带着雪粒子的寒气渐渐被屋里的暖融化,宁露露觉得自己像块被晒化的糖,软得没了骨头,只能攀着他,像攀着救命的岸。
炉火在角落里安静地燃着,映得帐子上的碎花影影绰绰,窗外的风还在吼,可这小小的屋里,却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像浪潮一样,起了又落。
“想我没?” 成斯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
“想。” 宁露露点头,眼里的水光晃得人眼晕,“天天想。”意识模糊的看着他锁骨上的汗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我也想。” 他吻掉宁露露眼角的泪,“一闭眼就是你…” 他没说下去,只是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蛋糕还剩点。” 她忽然想起什么,推了推身上的成斯年。
“明天再吃。” 成斯年不让她动,手滑进她的衣襟,指尖带着薄茧,却烫得惊人,“现在,只想吃你。”
宁露露的脸 “腾” 地红了,埋进他的颈窝不敢抬头。
成斯年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传到她的胸口,像春日里的雷,闷闷的。
后半夜,炉火渐渐弱了下去,屋里却依旧暖。
成斯年把她搂在怀里,像只护崽的兽,宁露露枕着他的胳膊,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
“钢笔我很喜欢。” 她轻声说。
“喜欢就好。” 他迷迷糊糊地应着,把她往怀里带了带,“等开春,带你去戈壁滩看胡杨,那里的落日… 比咱们家属院的好看十倍。”
“真的?”
“真的。” 成斯年吻了吻她的发顶,“说话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