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把孩子给他送回去,不是把豆豆往火坑里推吗?”
“那也是他们老李家的种!跟咱们陆家有什么关系?” 陆母喊道,“你姐都死了,还留着个拖油瓶干什么?”
“娘!” 陆瑾城猛地提高了声音,“那是我姐的孩子!是您的亲外孙!”
陆母被他吼得愣了一下,随即又开始哭:“哎哟我的命啊!儿子长大了就跟娘顶嘴了!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她说着就往墙角撞去,沈娇娇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妈!您别这样!”
陆瑾城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妈,豆豆我们是不会给别人的。您要是想在这儿住,我们欢迎。要是不想住,我明天就给您买车票送您回去。”
“俺不回去!” 陆母甩开沈娇娇的手,“不把豆豆带走,俺就不回去!”
陆瑾城没再理她,转身对沈娇娇说:“媳妇儿,你把豆豆抱到里屋睡吧,我跟娘谈谈。”
沈娇娇点点头,抱着豆豆进了里屋。
她把门留了条缝,外面的争吵声断断续续地传进来。
“瑾城,你怎么就不明白娘的苦心呢?” 陆母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沈娇娇连个娃都生不了,你跟她过一辈子图什么?”
“娘,娇娇是个好媳妇,跟她能不能生娃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咱们陆家不能断了香火啊!”
“那也不能把豆豆送回去!”
“俺不管!反正这事儿俺说了算!要么离婚,要么把豆豆给俺带走……”
沈娇娇脸色难看至极,指节因为用力攥着衣角泛出青白。
陆母这一闹就闹到后半夜,把沈娇娇喊起来做了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饭又霸占一大半炕睡了过去。
见陆母沉沉睡去,沈娇娇和陆瑾城都松了一口气。
“这地怎么擦的?” 陆母的嗓门像砂纸磨过铁皮,从堂屋飘进厨房,“你看这桌子角,黏糊糊的!”
沈娇娇深吸一口气,围裙带子在背后系了个结。
“妈,我这就擦。” 她端着陶瓷盆出去时,正撞见陆母把鸡毛掸子戳进五斗柜缝隙,灰絮簌簌落在崭新的碎花布上。
那是她新买的的确良,让宁露露给做的新盖子。
“擦?等你擦到猴年马月。” 陆母直起身,灰棉袄后腰处还沾着圈白灰,“瑾城临走前怎么跟你说的?你倒好,整天对着镜子描眉画眼,擦脸抹粉的,这都晌午了还没做好饭!”
沈娇娇的指甲掐进掌心。
早上五点她就起来煮了玉米糊糊,现在灶上还温着红薯,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自从这位婆婆来了之后,她说什么都是错。
“我这就去做饭。” 她转身要进厨房,却被陆母扯住胳膊。
老太太的手像枯树枝,指甲缝里还嵌着灶膛灰。
“急什么?” 陆母往藤椅上一坐,二郎腿翘得老高,“我问你,这个月月事来了没有?”
沈娇娇的脸 “腾” 地红了,更多是被气的,被婆婆堵着问,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妈,这才刚结婚几个月……”
“刚结婚怎么了?” 陆母猛地拍桌子,搪瓷缸里的水溅出来,“俺像你这么大时,瑾城都能满地爬了!你当军嫂是享福的?不赶紧生个娃,对得起瑾城在这吃的苦吗?”
院门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沈娇娇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往外看。
就见宁露露骑着自行车,车把上海挂着个菜篮子,裤腿还沾着泥点,见到沈娇娇笑着开口:“娇娇,今天菜多给你们都送点....”
话没说完就被陆母打断:“哎呦,你就是团长夫人吧,您来得正好!您给说说,是不是该早点生娃?”
宁露露愣了愣,看看满脸通红,眼圈发红的沈娇娇,赶紧打圆场:“婶子说得是,不过娇娇还年轻…”
“年轻就该磨蹭?” 陆母霍地站起来,嗓门陡然拔高,想到宁露露的身份声音又降了几个度,“我看她就是不想生!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心思根本不在家里!”
沈娇娇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虽然结婚前自己预想过和婆婆相处是什么样的场景,最坏就是合不来,她想着随军离着也远,可现在....
“妈,我没有……”
“没有?” 陆母指着窗台上的雪花膏瓶子,“那是什么?正经媳妇谁抹这个?我看你就是资产阶级思想没改造好!”
宁露露赶紧把沈娇娇往身后拉:“婶子,娇娇年轻爱美是常事...”
一听这话,陆母就不爱听了,瞪着眼,“男人在外面保家卫国,家里就得有人传宗接代!我告诉你沈娇娇,这个月要是还没动静,俺就让瑾城跟你离婚!”
这句话像刀子扎进沈娇娇心里。
她咬着嘴唇转身跑进厨房,听见自己这个婆婆还在跟宁露露数落她的不是,说她炒菜放太多油,说她晚上看书费电,说她走路声音太响…… 桩桩件件,都成了罪证。
【卧槽,这个死老太婆,太可恶了,居然欺负女主宝宝!!】
【啊啊啊,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放我进去,看我不撕了她。】
【楼上的做什么美梦呢?】
【就是,如意算盘已经蹦到我脸上了。】
【哎,恶婆婆也不知道待多久,这个时代讲究孝道,一个孝字压死人啊。】
【那也不能惯着她。】
【他们男的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沈娇娇一个人受着这老太婆的磋磨。】
【要我说干脆离婚得了,费力不讨好,我看部队单身帅哥有的是,女主宝宝有钱又有颜,找个更好的。】
宁露露看着弹幕内心不由得苦笑。
这要是男女主分开了,剧情就得崩的连亲妈都不认识了。
额……好像现在崩得也和原剧没什么太大关系了。
宁露露摇摇头将脑海中的想法甩出去,一切都跟她没关系哈~
直到陆母躺在藤椅上打盹,沈娇娇才敢悄悄溜出门。
宁露露家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缝纫机咔嗒咔嗒的声音。
沈娇娇推开门,看见宁露露正在缝补衣服,
“来了?” 宁露露抬头笑了笑,往铁炉子里添了些煤炭,“我猜你就得过来。”
沈娇娇刚坐下,眼泪就噼里啪啦的掉落,衣襟上很快洇出深色的圆点。
“他妈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哽咽着开口,“早上天不亮就起来做饭,她说我粥熬稀了,中午蒸窝窝头,她说我碱放多了;下午我想洗件衣服,她说水用多了……”
宁露露把冲好的麦乳精放在她面前,叹了口气:“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样,总觉得咱们年轻媳妇不会过日子,事事都得按着她们的章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