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扫了眼考场，考生又多了些生面孔。
正琢磨着，一声刺耳的惨叫突然炸开。
莫里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央上演着诡异的一幕：一个人双臂竟如樱花般簌簌消散。
而被围在最中间的是个红发男子——那人顶着一头火焰般的头发，发丝倒竖如荆棘。
额角和脸颊上分别贴着着星形与水滴状的贴纸，金色的眼睛在阴影里泛着玩味的光，白色紧身衣勾勒出高挑结实的身形。
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正用指尖捻着什么东西晃悠，周围考生下意识退开的模样，倒像是在围观一场危险的魔术。
没过多久，那扇严密封锁的金属大门在齿轮转动声中缓缓升起。
门后站着的男人，他身上的深色制服熨烫得一丝不苟，连领带结都系得方正规矩——正是考官萨茨。
“让大家久等了。”萨茨声音平稳得像块冷铁，“现在为止，猎人考试的报名时间正式结束。”
他顿了顿：“那么接下来——猎人考试正式开始。”
考生队伍里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
萨茨仿佛没听见，继续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宣告：
“最后确认一下，本考试中，如果运气不好，或者能力不足，将会面临重伤。最糟糕的情况下，甚至会有死亡的风险。”
萨茨抬手指向身后通道旁的电梯：“既然如此，仍要参加的人，请跟我来。
而不确定的人，请乘坐后面的电梯迅速离开。”
良久，才抬起头望向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目光掠过每张紧张的面孔：“我知道了——第一场考试，413人全部参加。”
随即萨茨已转过身走向地下管道深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现在，跟我来。”
萨茨的皮鞋踏在积水里的声响像节拍器般规律，黑压压的考生队伍在他身后形成涌动的人潮。
地面上的积水中，三个先前被莫里解决而晕厥的考生。
身体无力地瘫软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他们的意识依旧沉没在黑暗之中，未能醒来，也未能跟上涌动前行的庞大队伍。
起初众人还维持着匀速行进，当通道顶部的应急灯由暖黄转为刺目的红光时，队伍前端突然提速，潮湿的风裹挟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时间在黑暗中流逝，脚步声和水滴声交织成单调的节奏。
已经连续奔跑了四五个小时，雷欧力擦着额头的汗水，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依旧整齐的队伍。
“已经跑了至少40公里了吧？”
他喘着气嘀咕道，“前面那些人居然没有半个人跟不上队伍…”
雷欧力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轻敌了，猎人考试果然名不虚传。
莫里保持着自己的节奏，目光扫过队伍。
他注意到最先开始落后的是那个穿西装的大叔——411号的雷欧力。
同时也瞥见了那个背着鱼竿的活泼少年小杰，银发夹滑板的奇犽，以及那个金发碧眼的酷拉皮卡。
但他只是淡淡一瞥，没有过多关注。
萨茨的声线混着管道回声传来时，队伍里腾起细碎的骚动。
莫里踩过积水中浮动的锈片，听着前方教官回复考生“抵达第二会场”的话语，潮湿的风裹挟着铁锈味灌进领口。
他落在中后段的人流里，数着通道穹顶忽明忽暗的应急灯——十三盏灯闪过，仍没看见路标的影子。
“是测耐力么？”
他默数着前排人的步频：
穿登山靴的壮汉每步落地都震得铁栅发颤。
绑着护腕的少女却像踩在弹簧上。
而那个始终用兜帽遮脸的家伙，跑动时连衣摆都没晃过一次。
莫里刻意拉开半步距离，目光扫过那些手腕绷带下若隐若现的咬痕、鞋跟暗藏的金属钉——这些在奔跑中暴露的细节，正像蛛网般在黑暗里勾勒出危险的轮廓。
当队伍跑到约80公里处时，第一个淘汰者终于出现了。
那个穿背带裤的小子正瘫坐在地，电脑包摔在积水里，眼泪混着铁锈水从蒜头鼻两侧往下淌：我不要被淘汰啊！
不远处，大团鼻大叔正往三个戴彩帽的考生手里塞钞票，褶皱的纸币在他指缝间抖出细碎声响。
莫里数着阶梯上的裂纹，听见身后又传来骨骼错位的闷响。
此时通道开始向上倾斜，逐渐变成了漫长的金属阶梯。
莫里边跑边观察周围的考生，注意到那个之前落后的411号雷欧力竟然跟上来了。
正大口喘着气从后面追上来，还大声自语着：“可恶…差点就跟不上了…但我绝不会在这里放弃！”
莫里心中暗想：“这人意志力还算不错，不过也就是个普通人罢了。”
随即收回视线，不再多想，只专注保持自己的节奏跟上队伍。
队伍像被稀释的墨汁般变薄，阶梯顶端的冷白光源突然爆闪，两道疾风从斜后方掠过。
莫里瞳孔骤缩：黑色刺猬头发的少年背着晃荡的鱼竿包，步伐轻盈得像踩在弹簧上；
而另一个单臂夹着滑板，银白色刘海下的瞳孔亮得像寒星，他们越过人群的姿态，仿佛不是在奔跑，而是在黑暗里劈开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