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一章离去的背影,带着决绝与新生般的坚定,消失在山洞外的光线中。他坦荡的话语犹在洞内回荡,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些许阴霾,却也使得剩下的两人之间,那无形的隔阂变得更加清晰、更加令人窒息。
洞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听风晨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却被苏溪韵一个眼神制止。“让他们自己解决吧。”苏溪韵低声道,拉着他和听得到、染木姐妹等人悄然退到了山洞更深的角落,将空间留给了那两位明显需要独处的人。
月含温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指尖冰凉。他看着锦星墨依旧背对着他的身影,那背影挺拔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明一章的离去,似乎带走了锦星墨最后一丝勉强维持的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向前迈了一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急切:“星墨,现在没有外人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当时情况危急,明兄他……”
“解释什么?”
锦星墨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像是一块冰砸在地上,瞬间冻结了月含温未尽的话语。他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看向月含温,里面不再是往日能将他溺毙的温柔,也不是之前失控的愤怒,而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种眼神,比任何责骂都让月含温心慌。
“解释你如何权衡利弊,最终选择牺牲我们的东西去救他?”锦星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却极具讽刺意味的弧度,“还是解释,你扶着他时,那副心疼不已的模样,并非我所想的那样?”
“不是的!”月含温被他话语中的尖锐刺得脸色发白,急切地想要靠近,“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他是因为我才变成那样!我当时只想救他,我没想那么多!在我心里,谁更重要你难道不清楚吗?!”
他情绪激动,伸手想去拉锦星墨的衣袖,试图用往日的亲近打破这层坚冰。
然而,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锦星墨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威压,猛地自锦星墨周身散发出来!那并非他自身的灵力,而是源自他体内那枚刚刚融合、尚未完全收敛气息的“太初星髓”!尽管只是神器无意识散发的一丝余威,却也蕴含着凌驾于此界寻常力量的法则气息!
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粘稠沉重,山洞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月含温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迎面撞来,胸口一闷,伸出的手被硬生生震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蹬蹬蹬”连退数步,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岩壁才勉强停下,气血一阵翻涌,脸上血色尽褪。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锦星墨。
锦星墨站在原地,周身仿佛笼罩在一层无形的星辉薄纱之中,气息渊深如海,又带着神器独有的、令人心生敬畏的疏离与高贵。他看着月含温被震退,眼中似乎飞快地掠过一丝什么,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又恢复了那深潭般的冰冷。
“看清楚了吗?”锦星墨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重量,“这就是力量。足以决定一切,保护一切,或者……摧毁一切的力量。”
他抬起手,指尖似乎有细微的星辰流光一闪而逝,语气带着一种月含温从未听过的、近乎残忍的冷静:“没有足够的力量,你的解释,你的情义,在真正的危机和抉择面前,苍白无力,甚至会成为拖累和……刺伤彼此的利刃。”
他的话,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剖开了血淋淋的现实。月含温怔怔地看着他,看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力量的差距,此刻如此赤裸而残酷地横亘在他们之间。不仅仅是修为,还有那件神秘而强大的神器带来的、本质上的不同。锦星墨不再仅仅是那个会对他温柔浅笑、与他并肩而行的道侣,他身上多了一层让人无法靠近、无法理解的光环。
解释?在这样绝对的力量和冰冷的理智面前,他的焦急,他的委屈,他的情真意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甚至……可笑。
月含温靠在岩壁上,身体微微颤抖,所有的言语都卡在了喉咙里,化作一片苦涩的沉默。他看着锦星墨,眼神从最初的急切、委屈,慢慢变成了茫然、受伤,最终沉淀为一种深可见骨的痛楚。
“锦师兄,含温师兄他……”听风晨在角落忍不住出声,却被苏溪韵轻轻拉住。
锦星墨与月含温对视着,两人之间不过数步之遥,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却无法逾越的天堑。一个周身神器之威凛然,冰冷疏离;一个倚靠石壁,脸色苍白,满眼伤痛。
冰冷的隔阂,如同不断蔓延的寒冰,将两人曾经紧密相连的世界,冻结出深重而刺眼的裂痕。
良久,锦星墨率先移开了目光,不再看月含温那让他心口揪痛的眼神。他漠然转身,只留下一句没有任何温度的话语在寂静的山洞中回荡:
“准备一下,该去拿回我们的东西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径直走向山洞另一侧,盘膝坐下,闭目调息,周身那令人心悸的神器威压渐渐内敛,却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月含温缓缓滑坐在地上,将脸埋入屈起的膝盖中,肩膀微微耸动,无声的泪水终于滑落,浸湿了衣襟。
\"含温师兄……\" 染木清汐担忧地轻唤,却被姐姐染木清雨轻轻按住肩膀摇了摇头。
听得到叹了口气,低声道:\"让他们静一静吧。\"
三角的关系,因明一章的坦荡离去而看似瓦解,但留下的,却是两人之间更加难以弥合的信任危机与情感鸿沟。前路未卜,裂痕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