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的黑雾连缠了三日，云华宫的烛火也亮了三日。灵汐盘腿坐在软榻上，指尖黑雾与青气交织，正卡在炼化两种副作用的瓶颈——相柳的水腥戾气与玄螭的毒腐妖气在灵脉里盘旋，明明已能勉强掌控，却总差最后一步融成一股。她低头看着掌心的纹路，黑纹比三日前淡了大半，只要再给她半日，定能彻底炼化，到时候就算东华想动她，也得掂量掂量。
“咔嗒——”
闭关室的石门突然传来轻响，灵汐猛地睁眼，心头一紧——东华竟提前出关了！她慌忙收起指尖的力量，将黑纹压回皮肤下，起身时故意踉跄了一下，装出虚弱的模样：“神尊。”
东华没应声，缓步走到她面前，金瞳里的黑雾比往日更浓。他抬手拽住灵汐脖颈上的锁灵咒，锁链瞬间绷紧，勒得她呼吸困难。“云华，你果然能炼化两种力量的副作用。”东华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半分疑问。
灵汐瞳孔骤缩，强作镇定：“仙尊在说什么？云华听不懂……只是这几日歇着，觉得身体轻快了些。”她还想瞒，却见东华指尖黑雾一凝，轻轻点在她的眉心——一股熟悉的吸力传来，灵脉里刚稳住的戾气与妖气竟被强行抽离，顺着指尖往东华体内涌！
“你以为你脖子上的锁灵咒是什么？”东华冷笑，看着灵汐脸色渐渐惨白，“这咒不仅能锁你的灵脉，还能映出你体内的力量变化——你炼化的每一分，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灵汐浑身发颤，终于慌了：“神尊饶命！我只是……只是想帮神尊更好地收纳副作用，没有别的心思！”她“噗通”跪下，膝行着去抓东华的衣摆，却被他一脚踹开。
“帮我？”东华俯身，指尖掐住她的下颌，“你是想借我的力量，练你自己的本事吧？”他指尖发力，灵汐只觉灵脉一阵撕裂般的疼——体内的灵力竟顺着锁灵咒往外流，像被捅破的水袋，一点点泄空。“既然你这么喜欢炼化，那这‘本事’，就还给我吧。”
灵汐想挣扎，却被黑雾捆得死死的。她能感觉到灵脉在快速枯萎，原本能引动的戾气与妖气彻底消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等东华松开手时，她软倒在地上，皮肤下的黑纹彻底淡去，眼里的灵光也灭了——她成了个没有灵脉的凡人。
“拖去仙修营。”东华掸了掸衣袍，语气平淡得像在丢弃一件垃圾，“让营里的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两名妖兵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拽着灵汐往外走。她趴在地上，看着东华的背影，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哀求，却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她终于明白，从她成为“容器”的那天起，就从没想过能活着离开。
仙修营的空气里满是汗臭与戾气。灵汐被扔在营中央的空地上，破旧的宫装沾了泥，裸露的皮肤上还留着之前被玄螭副作用腐蚀的淡痕。营里的仙修们围了上来，眼神里满是怨毒——之前灵汐仗着东华的宠信，没少折磨他们，有人被她用媚术惑心，有人被她逼着跪碎膝盖，此刻见她成了凡人，哪还忍得住。
“是她！之前就是她逼我喝黑泥水的！”一个瘸腿的仙修冲上来，踹了灵汐一脚。
“还有我！我弟弟就因为没及时给她送茶，被她用相柳戾气蚀了灵脉！”另一个仙修红着眼，捡起地上的碎砖砸在她背上。
灵汐蜷缩在地上，疼得浑身发抖，却连躲的力气都没有。她曾以为自己是东华身边最特殊的容器，却忘了，在这些被她欺压的仙修眼里，她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恶奴。此刻没了灵力，没了东华的庇护，她连蝼蚁都不如。
与此同时，东华正站在女仙修营的殿内，目光扫过跪成一排的女仙修。她们个个垂着头，大气不敢出——谁都知道，前几任“云华仙子”的下场，要么成了东华的容器，要么成了弃子，没人敢盼着这份“荣宠”。
东华的目光停在最后一个女仙修身上。她穿着素白宫装，身形纤瘦，却比旁人抬着头，眼里没有惧意，反而带着丝刻意的顺从。“你叫什么？”
女仙修上前一步，屈膝行礼，声音清软却不怯懦：“回神尊，我叫云华。但若神尊想让我是谁，我便是谁。”
东华挑眉——这回答比素心的麻木、灵汐的谄媚更合他意。他指了指她的灵脉处：“你的灵脉控制物，自己交出来。”
女仙修没犹豫，从袖里取出一枚淡青玉佩，递了过去：“这是‘镇脉佩’，能锁住我三成灵脉，神尊若不放心，可再加重。”
东华接过玉佩，指尖黑雾一扫，玉佩瞬间融入他的灵力——他能清晰感知到女仙修的灵脉波动，确实被锁得死死的。“你倒挺上道。”他满意地点点头。
女仙修趁机上前，指尖轻轻蹭过他的袖口，声音更软：“神尊体内的副作用才是要紧事。前几日听闻神尊炼化了玄螭本源，想必此刻正需要人收纳吧？”她说着，主动解开了宫装的束带，露出光洁的肩头——没有半点黑纹，是完璧之身。
东华眼底闪过丝兴味。素心灵脉弱，灵汐虽能炼化却非完璧，眼前这女子，不仅顺从，还能吸收全部副作用。他没再犹豫，抬手将她揽入怀中，黑雾瞬间裹住两人。
合欢过后，东华靠在软榻上，看着身侧的女仙修——她气息虽有些不稳，却没像灵汐那样疼得发抖，灵脉里的副作用竟被吸收得干干净净。“你比她们强。”
女仙修靠在他怀里，指尖划过他的胸口：“能为神尊分忧，是我的福气。”她顿了顿，抬眼看向东华腰间的锁灵咒，“神尊，之前见灵汐姐姐戴的锁灵咒在脚腕，我……我想戴在脖子上。”
东华愣了愣，随即笑了——这女子不仅顺从，还懂怎么讨他欢心。他取出一条墨色锁链，递了过去：“你自己戴。”
女仙修接过锁链，动作优雅地绕在脖子上，扣好后还故意往他面前凑了凑：“神尊，这样好看吗？”
东华捏了捏她的下巴：“好看。以后你就是新的云华仙子，住云华宫。”
第二日清晨，东华带着新云华仙子去了仙修营。灵汐还蜷缩在空地上，浑身是伤，见东华来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拖着断腿一点点爬过去，抓住他的衣摆，嘶哑地哀求：“神尊……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新云华仙子上前一步，一脚将灵汐踹开，声音冷得像冰：“别动神尊！你也配碰神尊的衣摆？”
灵汐摔在地上，咳着血，却还想再爬。东华看着她，眼神没有半分温度，对新云华仙子道：“这人给你了，你好好管教。”
“是。”新云华仙子应道，眼底闪过丝狠劲——她要让所有敢觊觎她位置的人知道，谁才是现在的“云华仙子”。
东华没再看灵汐一眼，转身往外走。新云华仙子跟在他身后，脖子上的锁灵咒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像件精致的饰品。没人知道，她低头时，眼底藏着与东华如出一辙的冷——她知道自己是容器，却也知道，只要活得够久，总有一天，她能把这锁灵咒，戴到别人脖子上。
仙域的静心殿里，灵泉水泛着淡蓝灵光，许言年坐在泉边，左眼赤红与右眼冰蓝轻轻流转，天力正顺着灵脉缓缓滋养着受损的地方。三日前从洛城回来后，他的灵脉空了大半，若不是有天力调和，怕是要卧床许久。
【主人，灵脉恢复得差不多了！】破界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响，带着点兴奋，【再练几日，就能再用敕天火了！】
【别高兴太早。】守序的声音更沉，【洛城那边还是没动静，东华这么久没消息，说不定在搞什么鬼。】
许言年没说话，指尖凝出缕金光，天力在掌心流转，比之前更凝实。他能感觉到灵脉的空虚感渐渐消失，界瞳的力量也恢复了大半。可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沉——东华不会无缘无故没动静，洛城的平静，反而像暴风雨前的预兆。
“先生，灵脉好点了吗？”傅云娇端着药碗走进来，见他掌心的金光，眼里闪过丝欣慰。
许言年点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好多了，再过两日，应该就能完全恢复。”
“那就好。”傅云娇松了口气，却又皱起眉，“只是洛城那边，我们派去的探子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意外。”
顾子月也从殿外走进来，甲胄上还沾着灵泉的水汽——她刚带着韩小温检查完结界。“言年，我们要不要再派些探子去？总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
许言年摇了摇头：“再等等。我的灵脉还没完全恢复，若是东华设了陷阱，我们贸然派人去，只会白白损失。”他顿了顿，看向洛城的方向，“而且，东华现在没动静，说不定是在炼化玄螭本源，我们现在去，正好撞在他的枪口上。”
韩小温握着惊澜剑走进来，剑穗上的红绳沾着露水：“先生说得对。我这几日练剑时，破界前辈说，东华若炼化了玄螭本源，力量会暴涨，我们得等先生灵脉恢复，再做打算。”
许言年嗯了一声，起身走到灵泉边，望着水面上的倒影——左眼赤红如焰，右眼冰蓝似霜，眉心的界瞳印记正随着天力的流转轻轻发亮。“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守好仙域。东华迟早会来，我们得在他来之前，做好万全准备。”
众人都应了声。静心殿里静了下来，只有灵泉水轻轻流淌的声音，和远处韩小温练剑时，惊澜剑劈开空气的锐声。没人知道洛城发生了容器更迭，没人知道灵汐的惨状，更没人知道新的“云华仙子”已戴上了锁灵咒。
洛城的黑雾依旧浓得化不开，云华宫的烛火换了新的主人；仙域的灵泉泛着灵光，众人在默默积蓄力量。两边的平静，像两条平行线，却总有一天，会在某个节点交汇，爆发出足以撼动四域的交锋。
东华坐在洛城城主府的软榻上，新云华仙子正为他揉着太阳穴。他指尖捏着那枚“镇脉佩”，能清晰感知到新容器的灵脉波动。“许言年那边，还没动静？”
“回神尊，没有。”新云华仙子的声音软得像水，“仙域的结界比之前更严，却没派人出来，想来是许言年的灵脉还没恢复。”
东华冷笑一声：“他倒谨慎。不过没关系，等我彻底炼化了两种本源，再找他算账也不迟。”他顿了顿，看向窗外的黑雾，“对了，灵汐那边，处理干净点，别留后患。”
“是，神尊。”新云华仙子应道，眼底闪过丝狠劲——她知道该怎么做。
仙域的静心殿里，许言年突然睁开眼，左眼的赤红与右眼的冰蓝同时亮了亮。【主人，怎么了？】破界连忙问道。
许言年皱着眉，看向洛城的方向：“我总觉得，洛城的黑雾里，多了股新的灵力波动，和之前的灵汐不一样。”
【新的波动？】守序的声音也紧张起来，【难道东华又换了容器？】
许言年没说话，指尖的天力凝得更紧。他不知道洛城发生了什么，却能感觉到，一股新的威胁，正在黑雾里悄悄滋生。而他能做的，只有尽快恢复灵脉，做好迎接风暴的准备。
洛城的黑雾与仙域的灵光，在四域的两端遥遥相对，像一场无声的较量。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交锋，会在何时到来，又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