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凑出的真相如同一股汹涌的巨浪,狠狠的拍打着江婉的心灵,让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眩晕和彻骨的寒意。这枚玉蝉的重要性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它不仅仅是一件的引路物品,更是直接关联着老宅最大的秘密和最终的灾难。
然而,就在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个更为可怕、更为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悄然爬上了她的心头。
这枚玉蝉,这个被多位先祖郑重警告、并施加了封印的极度不祥之物,为何会在此时此刻,以如此“轻易”的方式被她找到呢?
这个念头一产生,就像一个无法驱散的阴影,萦绕在江婉的心头,让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疑惑。难道这一切都是某种巧合?还是说,这背后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巨大阴谋?
阁楼里箱子上的封条年久失效或许是原因之一,但老宅本身难道没有一点“意识”吗?那位留下手稿的疯癫先祖警告“慎查宅心”,而“宅心”即是“源镇”,是老宅的核心意志。
有没有可能…不是她找到了玉蝉…
江婉眉头紧皱,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线索和信息,她努力的将这些碎片化的内容拼凑在一起,试图还原事情的真相。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突然意识到,事情的真正原因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得多。实际上,这一切的根源在于那座古老的宅邸,或者更确切地说,是那个被镇压在地下的神秘存在——“渊”。
“渊”似乎拥有某种超乎寻常的感知能力,它察觉到了来自外部的巨大压力,那是煞凶的入侵所带来的威胁。与此同时,它也注意到了内部的极度虚弱,林见深身负重伤,原本稳固的封印开始松动。
而江婉自己,在这一连串的事件中,成为了一个关键的“变数”。她的出现和行动引起了“渊”的关注,或许是因为她身上所蕴含的某种特殊力量,或者是因为她与林见深之间的联系。
于是,这座老宅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开始主动的将那枚至关重要的“玉蝉”像投放诱饵一样,巧妙的引导到了她的面前。但?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它想要利用她吗?
或许,它正是看中了她对林见深的保护欲,以及她对真相的极度渴望。通过利用她的这些情感,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比如说,进一步削弱封印的力量?又或者,就像那份神秘的手稿所警告的那样,一旦她触碰这枚玉蝉,就会引发某种意想不到的后果,比如“钥”的出现?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的独自追查,岂不是正一步步落入一个精心编织了不知多少年的恐怖陷阱之中?她以为自己是在寻找保护林见深的方法,却可能正在亲手推开那扇毁灭之门!
这个想法让她如坠冰窖,但目光却愈发坚定。即使是被利用的棋子,她也要在棋局中,为自己和丈夫,找出一条可能存在的生路。她必须更加小心,既要利用玉蝉揭示的线索,又要避免触发那最坏的结局。
林见深的伤势虽然恢复得很慢,但在长时间的卧床静养中,他与老宅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种特殊的联系。他对老宅的“呼吸”和“脉动”变得异常敏感,就好像他是一棵深深扎根于这片土地的树,能够感知到土壤最细微的变化。
最近几天,林见深越发明显的感觉到老宅的“病情”出现了新的,令人不安的波动。这种波动并非持续性的恶化,而是呈现出一种间歇性的、仿佛被某种外力刺激后的“躁动”。尤其是在某些特定的时段,这种异动会变得格外明显。
而这些特定的时段,往往是深夜时分,当江婉离开卧室去书房“整理资料”之后。每当这个时候,老宅的异象便会明显加剧,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搅动着这座古老的建筑。林见深躺在床上,能够清晰感受着这种异动,它就像一阵轻风,在老宅的每一个角落穿梭,引起阵阵轻微的颤动。
墙壁上那些暗红色的污迹,渗出的速度和范围会短暂加快,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夜间那沉重的脚步声,会变得不再那么规律,时而急促,时而停顿,透出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甚至连那些小物件的异常移动,幅度都会变大,有一次他甚至听到客厅传来瓷器落地的清脆碎裂声,而江婉当时正是在书房之中。
最让他心惊的是,一次他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悄悄靠近西厢,远远感应“镇煞厅”的方向时,能清晰的察觉到那中心区域的空间扭曲,出现了一次短暂却剧烈的波动,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块巨石!
这些异常波动的时机,都与江婉近期的神秘举动高度重合。一个他不愿深想的猜测,逐渐浮上了心头。
林见深的目光,更多投注在了江婉身上。他怎能注意不到她近期的变化?
她依旧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但那双曾经清澈坚定的眼眸深处,如今沉积着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和疲惫,以及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偏执的专注。
她常常会对着空气出神,手指无意识的在膝盖上勾画着什么复杂的图案,当他呼唤她时,她会像受惊的小鹿般猛然回神,眼神之中出现一瞬间的慌乱。
她待在书房的时间越来越长,翻阅那些古老籍的速度和专注度远超以往,仿佛在争分夺秒的寻找着什么特定的答案。
有几次,他深夜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书房门缝下透出微弱的光线,以及她极力压抑的、翻动书页的窸窣声。
她在查什么?是什么让她如此恐惧,又如此投入?林见深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想起先祖手稿中那血淋淋的警告,想起关于“玉蝉引路”的预言。难道…婉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