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车驶出云栖城三里地，周遭的景象便彻底换了模样。晨雾褪去后，露出的不是人间常见的田野阡陌，而是连绵起伏的灵木森林——那些树木的树干泛着玉石般的光泽，叶片边缘流淌着细碎的灵光，风一吹过，叶尖便滴落晶莹的露珠，落地时化作袅袅灵烟。
“这树……会发光？”赵勇扒着灵车边缘，眼睛瞪得溜圆。他伸手去够低垂的树枝，指尖刚触到叶片，那叶子竟像有灵性般卷了起来，露出叶背细密的金色纹路，吓得他猛地缩回手，“活的？”
柳清鸢忍不住笑：“灵界的草木大多有灵识，尤其是这种‘玉髓木’，能感知到生灵的气息。你别吓着它。”她从行囊里取出个小瓷瓶，倒出些清水洒在树根处，那蜷缩的叶片果然缓缓舒展，还轻轻蹭了蹭她的指尖，像是在道谢。
林越注意到，灵车碾过的地面上，每隔几步就会冒出一朵半透明的小花，花瓣上印着淡淡的符文。他俯身拾起一朵，花瓣在掌心化作一缕清灵，顺着指尖流入体内，竟比他刻意运转灵力时还要舒泰。“这是‘引路花’，”柳清鸢解释道，“灵界的路标，跟着它走就不会迷路。”
正说着，前方的林间突然传来“簌簌”声。三只通体雪白的小兽从树后窜出来，它们长着狐狸的身形，却拖着松鼠般蓬松的尾巴，尾巴尖还缀着颗樱桃大的红珠，正好奇地围着灵车打转。
“是灵狐！”赵勇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块灵饼递过去，“来，给你们吃的。”
小兽们却警惕地往后退了退，直到柳清鸢取出一小撮“月华草”的粉末撒在地上，它们才试探着凑过来，小口小口地舔食。其中一只胆子大的，还叼着颗红珠放在林越脚边，然后飞快地跑回同伴身边，三只小兽一起歪着头看他，像是在送礼。
林越捡起红珠，入手温热，里面竟裹着一丝精纯的火属性灵元。“这是‘灵狐珠’，”柳清鸢惊喜道，“能在噬灵雾中保持灵火不灭，可是好东西。”
灵车继续前行，沿途的奇景越发让人惊叹。一条溪流横在路前，溪水竟是淡金色的，水底沉着无数拳头大的晶石，阳光照过，折射出的光晕在林间织成一张光网。赵勇忍不住掬起一捧水，刚触到嘴唇就惊呼：“甜的！比云栖城的灵泉还好喝！”
“这是‘灵脉溪’，”林越看着水底的晶石，“里面的‘溪底晶’能温养法器，咱们捡几块带上。”他刚弯腰，溪水突然翻涌起来，一条通体透明的鱼从水底游出，鱼鳍上长着细小的翅膀，绕着他的手腕转了两圈，吐出个气泡，气泡里裹着块鸽子蛋大的溪底晶。
“灵翼鱼！”柳清鸢笑道，“看来它们很欢迎我们。”
三人一边走一边收集灵材，赵勇的麻袋很快就装满了灵狐珠、溪底晶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灵草。他扛着麻袋，笑得合不拢嘴：“早知道灵界这么好，我早跟你们来了！这一趟回去，光这些东西就能让村里人大开眼界！”
午后的阳光透过灵木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们找了块平坦的草地休息，柳清鸢用灵脉溪的水和灵米煮了锅粥，刚掀开锅盖，就有无数彩色的小鸟飞来，落在周围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讨食。
“这些是‘灵音鸟’，”柳清鸢舀出一碗粥放在地上，“它们的叫声能安抚灵兽，有它们在，附近的猛兽不会靠近。”
灵音鸟们果然不怕人，蹦蹦跳跳地啄食着粥粒，偶尔还会衔来些发光的浆果放在他们手边，像是交换。林越看着这和谐的景象，忽然想起人间的山林——那里的鸟兽见了人只会逃窜，何曾有过这般亲近？
“灵界的生灵……好像更纯粹。”他轻声道。
“或许是因为灵元充沛吧。”柳清鸢喂给灵音鸟一颗灵莓干，“这里的万物不用为了生存争斗，自然少了些戾气。”
正说着，远处的林间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赵勇立刻握紧开山斧，警惕地望去——一头通体青灰色的巨熊从树后走出，它高逾两丈，爪子比脸盆还大，却没有丝毫凶戾之气，反而捧着一堆蜂蜜似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他们面前，然后蹲坐在地上，用爪子挠了挠头，像是在送礼。
“是‘青纹熊’！”柳清鸢松了口气，“性格温顺，最喜灵蜜。赵勇，把咱们带的灵莓干给它尝尝。”
赵勇将灵莓干递过去，青纹熊闻了闻，立刻欢叫起来，捧着灵莓干吃得香甜，还不忘把那堆“灵蜜”往林越怀里推。林越尝了一口，那蜜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之前赶路的疲惫一扫而空。
“这是‘青纹蜜’，”柳清鸢眼睛发亮，“能瞬间恢复三成灵力，比我的聚灵丹还管用！”
夕阳西下时，他们来到一片开满紫色花朵的山坡。花朵能发出淡淡的荧光，将周围的草地染成一片紫海。无数萤火虫般的飞虫在花间飞舞，飞虫飞过的地方，会留下闪烁的光轨，像是在绘制地图。
“这是‘指路蝶’，”柳清鸢指着光轨，“它们在给我们指引去迷雾沼泽的近路呢。”
林越望着眼前的紫海和光轨，忽然觉得灵界就像一个巨大的宝库，不仅有取之不尽的灵材，更有无数友善的生灵。那些在人间只敢在传说中想象的景象，在这里却是寻常。
“以前总听人说灵界如何危险，”赵勇躺在花丛里，看着漫天飞舞的指路蝶，“现在看来，分明是个好地方。”
“危险肯定是有的，”林越提醒道，“张老伯说的噬灵雾和高阶灵兽都不是玩笑。但至少此刻，我们感受到的是善意。”
夜幕降临，他们在花丛中搭起帐篷。指路蝶的光轨在帐篷周围织成一个光罩，隔绝了夜露和寒气。柳清鸢点燃一盏灵灯，灵音鸟们落在帐篷顶上，唱起了轻柔的歌谣，青纹熊则守在帐篷外，像个忠诚的护卫。
林越躺在帐篷里，听着外面的歌声和虫鸣，鼻尖萦绕着灵草和青纹蜜的香气，忽然觉得这趟灵界之行，或许比想象中更有意义。他们不仅是为了魔域裂缝而来，更是在体验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生灵和谐、灵元充沛，充满了善意与奇迹的世界。
“明天就能到迷雾沼泽边缘了。”柳清鸢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带着一丝疲惫，却也难掩期待。
“嗯。”林越应道，“不管前面有什么，至少我们已经见识了灵界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