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我可不想被那些不男不女的死太监给剁成肉酱!”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所有来金陵的江湖人心中,迅速蔓延开来。
前几天,他们还因为能参加皇帝举办的“英雄宴”,而感到无比的荣幸和兴奋。
他们幻想着能在皇帝面前露脸,幻想着能一睹剑神决战的风采,甚至幻想着能靠着赌局发一笔横财。
但现在,曹少钦用三百多条无辜的人命,和一整个别院的鲜血,将他们所有的幻想,都击得粉碎。
他们终于明白了。
在这个新皇帝的眼里,他们这些所谓的江湖豪客,所谓的名门正派,根本就屁都不是。
他高兴了,可以请你吃饭,给你天大的面子。
他不高兴了,随时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把你碾死,甚至连个理由都懒得找。
皇权,才是这世界上最大的,也是最不讲道理的力量。
一时间,整个金陵城人心惶惶。
无数的江湖人,连夜收拾行李,想要逃离这座让他们感到窒息的城市。
然而,他们很快就绝望地发现,已经晚了。
金陵城的四座城门,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戒严。
城墙之上,站满了顶盔贯甲的士兵,弓上弦,刀出鞘,虎视眈眈地盯着下面每一个企图出城的人。
城门口,更是贴出了皇帝的最新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平南王世子朱宸濠,勾结江湖匪类叶孤城,意图谋反,罪证确凿。朕心甚慰,幸有东厂及早察觉,方使社稷免于动荡。”
“然,江湖之中,鱼龙混杂,难免尚有逆贼同党潜藏。为保九月十五‘英雄宴’万无一失,朕决意,自即日起,金陵全城戒严,许进不许出。”
“待九月十五,朕于紫禁之巅,与天下英雄共饮之后,再行解禁。”
“望尔等江湖义士,稍安勿躁,静待佳音。钦此。”
这道圣旨一出,所有还抱有侥幸心理的江湖人,彻底绝望了。
许进不许出!
这分明就是关起门来打狗!
皇帝这是要把所有人都困在金陵城里,等到九月十五那天,再跟他们好好地算一笔总账!
武当、少林、峨眉这些名门正派的带队长老们,看着这道圣旨,一个个愁得脸都绿了。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武当的宋远桥,看着山下那些被官兵挡回来的弟子,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新皇帝没安好心!他这就是鸿门宴啊!”
“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旁边的师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能怎么办?”宋远桥惨笑一声,“现在我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传我的令,让所有武当弟子,都给我在客栈里老老实实地待着,谁也不许出去惹是生非!听天由命吧!”
黑木崖在金陵的据点里。
向问天听着手下的汇报,脸色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督公曹少钦……一夜屠庄……全城戒严……”
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只感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这个朱栢……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狠!”
旁边的一个长老,脸上也满是惊惧之色。
“向左使,这……这皇帝是要把整个武林都给清洗一遍啊!我们……我们还要按原计划行事吗?”
向问天沉默了。
东方教主让他来金陵,是让他来凑热闹,看皇帝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可现在看来,这个热闹,不是那么好凑的。
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把整个日月神教,都给搭进去。
“传令下去。”向问天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所有教众,立刻化整为零,潜伏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轻举妄动。”
“我们先静观其变。”
“我倒要看看,九月十五那天,这个叫朱栢的小皇帝,到底要唱一出怎样的大戏!”
整个金陵城,因为一场血腥的屠杀,和一道冰冷的圣旨,彻底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囚笼。
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成了皇帝棋盘上,等待被收割的棋子。
而风暴的中心,那座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别院,也终于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穿着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锐利眼睛的男人,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别院的屋顶上。
是盗帅楚留香。
他看着下面那如同人间地狱般的惨状,闻着空气中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那双总是带着一丝懒洋洋笑意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冰冷的杀意。
龙门客栈的大堂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陆小凤背着昏死过去的叶孤城,站在大堂中央,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的小腿上,还插着那支东厂番子的飞镖,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半条裤腿。
但他现在根本顾不上腿上的伤。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二楼栏杆后面那个穿着飞鱼服的男人。
“曹正淳?”
陆小凤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名字。
他认识这个男人。
东厂四大档头之一,曹少钦的师弟,同样是一个心狠手辣,武功高强的死太监。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手下的锦衣卫,又是什么时候埋伏在这里的?
“陆小凤,你的记性倒是不错。”
曹正淳扶着栏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挂着一抹阴柔的笑容。
“咱家还以为,你这种大忙人,早就把咱家这种小角色给忘了呢。”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的?”陆小凤沉声问道。
他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
从别院逃出来,他一路慌不择路,根本没有固定的路线。
这家龙门客栈,也是他情急之下,随便闯进来的。
对方怎么可能提前在这里设下埋伏?
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陆小凤的脑海里闪过。
“想不明白吗?”
曹正淳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得更加得意了。
“让咱家来提醒提醒你。”
他拍了拍手。
客栈的后堂里,走出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面巾的男人。
当陆小凤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的瞳孔,一下子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瞬间倒竖了起来!
因为那个男人的手里,正拿着一张小小的,画得歪歪扭扭的地图!
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
正是几个时辰前,才刚刚把这张地图交给他,让他去平南王府别院救人的……
盗帅,楚留香!
“老……老臭虫?”
陆小凤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干得快要冒烟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怎么会是你?”
那个“楚留香”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巾。
露出来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带着刀疤的脸。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陆小鸡,你还真是天真得可爱啊。”
他的声音,也和楚留香那懒洋洋的语调,完全不同。
“你真以为,凭你那两撇胡子,就能让盗帅楚留香,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独门地图交给你?”
陆小凤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明白了。
他什么都明白了。
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他的,彻头彻尾的局!
根本就没有什么楚留香!
从他找到那个所谓的楚留香的联络点开始,他就已经掉进了敌人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那张地图是假的!
那个狗洞的位置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把他,把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引到平南王府的那个别院里去!
引到曹少钦的包围圈里去!
可是……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他们早就知道叶孤城藏在那里,直接派人去围剿不就行了?
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把自己也给牵扯进来?
“想不通?”
二楼的曹正淳,似乎很享受陆小凤此刻那茫然又震惊的表情。
“因为你陆小凤,是这个局里面,最重要的一环啊。”
他慢悠悠地解释道。
“如果没有你,叶孤城和西门吹雪那两个心高气傲的家伙,怎么可能会乖乖地钻进我们的包围圈?”
“如果没有你,他们又怎么可能在身受重伤之后,不想着找个地方躲起来,反而会跑到我们为他们准备好的地方来?”
“我们?”陆小凤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你们到底是谁?你们不是东厂的人?”
“我们当然是东厂的人。”曹正淳笑道,“但我们,也是锦衣卫。”
“从今天起,整个锦衣卫,都将由我们东厂接管。”
“这是陛下的旨意。”
陆小凤的心,一瞬间沉到了最深的谷底。
他终于想通了。
为什么沈炼死后,皇帝会派曹少钦去接管锦衣卫的指挥权。
为什么曹正淳,又会带着另一批人,在这里设下埋伏。
皇帝这是要对整个京城的地下势力,进行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换血!
他要用东厂这把最锋利,也最听话的刀,来取代已经腐朽不堪的锦衣卫!
而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还有他陆小凤,都只是皇帝用来完成这次权力交接的……祭品!
“好……好一个皇帝……”陆小凤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一个天子局!”
“现在才想明白,已经晚了。”
曹正淳的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陆小凤,你是个聪明人。咱家也不想跟你废话。”
“把叶孤城交出来。”
“然后,束手就擒。”
“咱家可以看在陛下爱才的份上,饶你不死。”
陆小凤看了一眼背上已经气若游丝的叶孤城,又看了一眼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锦衣卫番子。
他知道,今天自己是插翅难飞了。
他缓缓地将叶孤城从背上放了下来,让他靠在柱子上。
然后,他站直了身体,看着曹正淳,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
“曹公公,你是不是忘了问我一件事?”
曹正淳眉头一皱:“什么事?”
“你忘了问我。”陆小凤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我是怎么从那么多东厂番子的追杀下,跑到这里来的。”
曹正淳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
客栈那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砰!”
一声巨响,两扇门板四分五裂。
一个高大的,穿着捕快服的男人,带着一大群六扇门的捕快,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男人,手里提着一柄厚重的铁剑,眼神如电,气势惊人。
正是六扇门总捕头,铁手!
“曹正淳!”铁手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二楼的曹正淳,声音如同洪钟一般。
“你东厂的人,竟敢在京城之内,公然屠杀朝廷命官家眷,意图谋反!”
“奉陛下密诏,我六扇门,前来将尔等乱党,就地正法!”
“所有人,给我上!一个不留!”
铁手的出现,就像一块巨石,砸进了这潭原本就已经足够浑浊的死水里。
整个龙门客栈,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脑子,都当机了。
二楼的曹正淳,脸上的得意和从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铁手?你……你说什么?”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六扇门?
奉陛下密诏,前来剿灭他们这些“乱党”?
这怎么可能!
他们是东厂!是陛下最忠心的狗!
他们今天晚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执行陛下的命令!
铁手这个六扇门的捕头,凭什么敢带人来抓他们?
他疯了吗?
“曹正淳,你不用再狡辩了!”
铁手手中的铁剑,遥遥指向曹正淳,一脸的正气凛然。
“你和曹少钦,名为东厂督公,实为平南王朱宸濠安插在京城的奸细!”
“你们借着陛下清剿逆贼同党的名义,公然屠杀平南王府别院,实则是为了杀人灭口,销毁朱宸濠谋反的罪证!”
“你们的狼子野心,陛下早就已经洞察秋毫!”
“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铁手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曹正淳的心上。
他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奸细?
谋反?
杀人灭口?
这都他妈的是什么跟什么啊!
他们什么时候,成了朱宸濠的人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冤枉!
“你……你胡说八道!”曹正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铁手尖声叫道,“我们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你这是诬陷!是血口喷人!”
“诬陷?”铁手冷笑一声,“是不是诬陷,等你到了诏狱,跟阎王爷去说吧!”
他不再废话,大喝一声。
“动手!”
随着他一声令下,他身后那几十名如狼似虎的六扇门捕快,立刻挥舞着手中的水火棍和朴刀,朝着客栈里的那些锦衣卫番子冲了上去!
一场混战,瞬间爆发!
六扇门的捕快,虽然单兵作战能力,不如东厂的番子那么阴狠毒辣。
但他们常年负责维持京城治安,抓捕江洋大盗,彼此之间的配合,同样是默契无比。
更重要的是,他们占据了绝对的人数优势!
而且,他们是奉了“密诏”而来,是正义之师,一个个士气高昂,悍不畏死。
而曹正淳手下的这些番子,却彻底懵了。
他们完全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前一秒,他们还是奉旨办差的功臣。
后一秒,怎么就变成了谋反的乱党了?
这角色的转换,也太快了吧!
军心一乱,阵脚自然也就乱了。
面对六扇门捕快们潮水般的攻势,他们节节败退,很快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而陆小凤,则趁着这个混乱的机会,一把背起地上的叶孤城,几个闪身,就躲到了客栈的角落里。
他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曹正淳他们会在这里设伏。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铁手会这么巧,就带着人出现在这里。
黄雀捕蝉,螳螂在后。
不。
这已经不是螳螂和黄雀了。
这是连环计!是局中局!
皇帝,或者说,是皇帝背后那个叫贾诩的谋士,从一开始,就布下了一个天大的局!
第一步,是让那个假冒的楚留香,把他引到平南王府的别院,和叶孤城、西门吹雪一起,落入曹少钦的包围圈。
这一步,是为了坐实叶孤城和“平南王府逆党”勾结的罪名,同时,也是为了让曹少钦和他的东厂,通过一场血腥的屠杀,在整个金陵城立威。
第二步,是故意放跑他们。
并且,通过那个假楚留香留下的线索,把他和重伤的叶孤城,引到这家龙门客栈来。
而曹正淳,则早就带着另一批人,在这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第三步,也是最狠的一步!
就在曹正淳以为自己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铁手,带着六扇门的人出现了。
并且,给曹正淳和整个东厂,扣上了一顶与朱宸濠勾结谋反的惊天大帽子!
然后,以雷霆之势,将他们就地正法!
这一环扣一环,简直是天衣无缝!
通过这个局,皇帝不仅可以顺理成章地除掉叶孤城这个“逆贼同党”,还能借着六扇门的手,把刚刚扶植起来的,已经开始有些尾大不掉的东厂势力,给连根拔起!
一箭双雕!不,是一箭三雕!
好狠!
真是太狠了!
这个年轻的皇帝,他的心机,到底有多深沉?
他到底把多少人,玩弄在了自己的股掌之间?
陆小凤看着场中那个状若疯魔,正在和铁手殊死搏斗的曹正淳,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怜悯。
这个可怜的太监,到死恐怕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从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变成一个谋朝篡位的贼的。
“噗!”
就在陆小凤胡思乱想的时候,场中的战局,已经分出了胜负。
曹正淳虽然武功高强,但铁手的内力,却是刚猛无俦,大开大合。
再加上曹正淳心神大乱,被铁手那一番话,搅得方寸尽失。
一个不慎,被铁手抓住了破绽,一记重拳,狠狠地轰在了他的胸口。
曹正淳如遭雷击,惨叫一声,口喷鲜血,从二楼的栏杆上,重重地摔了下来,正好摔在了陆小凤的脚边。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铁手那一拳,已经震碎了他的心脉。
他瞪着一双不甘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小凤,嘴里嗬嗬作响。
“为……为什么……”
陆小凤看着他,叹了口气。
“因为,你我,都只是棋子而已。”
说完,他不再看这个可怜的失败者,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正一步步走过来的,高大的身影。
“铁手。”
“陆小凤。”
铁手走到他面前,站定,目光落在了他背后的叶孤城身上。
“他怎么样了?”
“快不行了。”陆小凤苦笑道,“中了曹少钦的‘腐心蚀骨针’,要不是他内力深厚,早就死了。”
“陛下有旨。”铁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叶孤城罪大恶极,但念其与西门吹雪决战在即,此乃武林盛事,不可半途而废。”
“暂留其性命,押入天牢。待九月十五之后,再行处置。”
“至于你,陆小凤。”铁手的目光,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你协助本官,剿灭东厂乱党,功劳不小。陛下说,他很欣赏你,想请你去宫里喝杯茶。”
请我去宫里喝杯茶?
陆小凤听到这句话,只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要炸了。
去宫里喝茶?
跟那个把全天下人都当成棋子来耍的皇帝喝茶?
陆小-凤觉得,这杯茶,自己要是喝下去了,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再走出皇宫了。
“呵呵……那个……铁捕头。”陆小凤干笑两声,一边悄悄地往后退,一边摆着手说道,“喝茶就不用了吧。我这人懒散惯了,喝不惯宫里的好茶。再说了,我这次也是歪打正着,剿灭乱党,主要还是靠你们六扇门。我可不敢居功。”
“陛下的邀请,就是圣旨。”
铁手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不容置疑。
“陆小凤,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这是给你面子,才跟你好说好商量。你要是再推三阻四,就别怪我六扇门,对你不客气了!”
他身后的那些捕快,也全都围了上来,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陆小凤,手中的水火棍和朴刀,泛着森森的寒光。
陆小凤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他知道,今天自己是跑不掉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些还在负隅顽抗,但已经死伤殆尽的东厂番子,又看了一眼那个死不瞑目的曹正淳。
心里不由得苦笑起来。
搞了半天,自己跟这些死太监,原来是同一个下场。
都是用完了,就要被扔掉的抹布。
只不过,自己的待遇,可能比他们好一点。
他们是直接被当成乱党给砍了。
而自己,则是被“请”到宫里去,喝一杯不知道加了什么料的“御茶”。
“好吧好吧。”陆小-凤举起了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既然是陛下的美意,我陆小凤要是再拒绝,就太不识抬举了。”